宝华殿为太妃祈福,没多久宝华殿失火,救了百多经幡,这下大合皇祖母心意,连升两级去了司礼属寻了个闲差。
那时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刚出宫开府不足两年,正巧那日他进宫给母妃请安,侍从去内务府领他的月例和立秋封赏。
他就赶上了自家太监与内务府吵架的场景,
“这些好东西,我们又不是不给,只是隔两日送去,你急什么?”
“这是圣上亲赐给七皇子的,你胆敢扣下?”
“哎哟,皇子殿下明鉴呐,这位公公,你要咱家说几遍?过两日你听得懂吗?”
“司礼司近日要清点,以防错漏亏空,过两日自会送去,您急什么?”
“每每这个说辞,届时便送些下等次货,你们好大的胆子!”
“哎哟喂您说的什么话,咱们是按宫规办事…公公说的咱家可听不懂…”
那时的齐璟还不懂如何收敛情绪,只记得自己气的拳头紧握。他还没去给自己的奴才撑腰,穿着鸳鸯补子的苏岁不知从哪冒出来,就给了那胆大包天的小黄门一脚,直接把人踹的跪倒。
“住口,好大的胆子,司礼司什么时候成你的挡箭牌了?安敢对皇子不敬!”
“给我拉下去打十个板子,改明我回了陆公公再有你好果子吃的。”
算时日,他该是刚升任没多久,年轻的苏公公气势凌人,亮白的帽顶,考究的补子,在深冬里,褐色的毛绒领显得他脸色更白皙,近乎艳丽的闯进那一团污遭。
那时的苏公公张扬的很,处理完了事情,才低垂眉眼向他行礼,“奴才苏岁,给七皇子请安。”
那一幕在齐璟眼里记了很久。
再之后他登基,改朝换代,苏岁被指来协助乾坤殿事务,他的运气倒是这么些年都好,这回,是被太后看中,直接从帮忙变成直补了御前的缺。
昨夜赵麓给他禀报时,语气中颇有一种竟有此事的荒谬感。
可是运气好与不好,向来是相对的。
如今苏岁这位置,是万分尴尬的,所有人眼中太后的人,又被乾清殿排挤,纵然汲汲营营替太后办事,也怕是连半分好也捞不着,若是情势所逼,苏岁这一条命都不够填这份幸运的。
不过,皇帝是他。
齐璟心情略微好了些,视线在苏岁细瘦伶仃的腰上看了两眼,又想这奴才果然是没在宫里吃什么苦,一身嫩皮子,只赏了十板子,今日来谢恩竟瘸成这般不体统的样子,莫不是装的博可怜。
“行了,磨的什么墨,这么稀。”
苏岁手一顿,险些热泪盈眶。
来了,这罚总算是要来了,熬到现在,苏岁早已怕的想一头撞死来的干脆,如今这句责骂像他心头总算落下的大石,他竟颇有种解脱之感,
苏岁便立刻跪下,“奴才愚钝,求万岁爷责罚。”
打的他起不来,贬得他去做小太监最好,这种被提着脑袋怀疑的日子太煎熬了,苏岁只觉得心里憋屈的不行。
齐璟倒没真想罚他,见这奴才这么怕他,倒是挺有趣的。
“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
苏岁微微直起上半身,抬起脸,把眼睛睁成一条缝,不犯直视圣颜的忌讳。
齐璟轻轻啧了一声,似乎很是纡尊降贵地伸出两指捏住那白白的脸,左右摆着端详。
在他面前看着怎么如此胆小,像只白鼠似的。
他的害怕又不像装的。
如此这样,若真不给些许庇护,赵麓那些个也得磋磨他了。
“张嘴,把舌头伸出来。”
苏岁不明所以又不敢不从,只轻轻抖了抖,就乖乖的张开嘴,把红红的一条软舌头伸出来。
随即就看到圣上手中拿了个温黄的长条往他脸上招呼,他下意识要闭眼,舌面却是一苦,很快粗粝的摩擦感就在舌头上传来。
皇上在用他的舌头磨墨!
意识到这一点,苏岁惊的险些没跪住,舌头疼的不行,含不住的口水墨水流到下巴,他怕脏污了地板,急忙用手兜着,流进喉咙的墨水苦的舌根也跟着痛,他却是连求饶也不能了。
鎏金一般的墨水给这张白脸染上了些颜色,小奴才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恭谨的姿态已然没了,疼的苦的半睁着眼,眼中蓄了一团泪,嘴里装的墨水已经盖了薄薄一层,齐璟用墨块拨开,瞧见小奴才身体一抖,微弱的呜咽了一声,似是跪不住了,舌头也已经是红艳的要出血一般。
于是他停了手,取了支不常用的毛笔,在苏岁的墨水上点了点,狼毫粗粝,苏岁被激的又咽了咽混着墨的口水。
齐璟在苏岁侧脸上提了个岁字,慢悠悠的问他,
“苏岁,你可知罪?”
持续了不知多久,如同酷刑一般的羞辱才刚结束,此刻的问罪,无异于将他架在炉前拷问,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
顾不得别的,只慌忙咽下了嘴里苦香的墨水,趴在地上,颤颤着声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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