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还不如……”
“您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与魏邵长得如此相似吗?”
“什么……”
燕莫止不疾不徐地说道,“在我还没来到这里前,我一直心存疑虑,可在见到魏夫人后,顿时一切都恍然大悟了,实不相瞒,她与我母亲长相气质都格外肖似,可我省的,我的母亲已经在十几年前就……”
魏青雄看着他,眸光骤然一紧。
他继续说道,“魏夫人失去了一个儿子,而我失去了一个母亲,我想,既然天缘凑合,要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何不顺其自然,继续演下去呢?”
魏青雄轻吐了一口气道,“起来吧。”
“您同意了吗?”
魏青雄默了默,态度到底松动了些,只是心头百味杂陈,一时回应不了他。
他追问道,“既然你说父母双亡,被仇人追杀,那么你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隐瞒,趁着四下无人,他叹息一声,这才娓娓道来,“我叫燕莫止,是锦国公燕权的庶次子……”
魏青雄静静地听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的仇人正是你的嫡兄,当朝的将军燕无畏?”
“是。”
“那你又是如何盘算的?”
燕莫止眸色沉了沉,冷然开了口,“实不相瞒,我想复仇,燕权夺了我母亲清白,以权势逼迫她嫁入国公府,可是却纵有嫡母嫡兄对她百般折辱,燕无畏还……凭什么他现在能手握重兵,道貌岸然地站在朝堂,我偏要撕了他的面孔,令所有人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样的斯文败类!
“我这十几载,蛰伏于世,为的不过是这一件事罢了,可他对我赶尽杀绝,若我报不了这个仇,那九泉之下,我又有何脸面面对我阿娘?”
魏青雄从他嘴上紧绷的线条中,竟洞穿他破釜沉舟的心思。他看着这个酷似他儿的年轻男子,心头霎时一软,“你不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我敢笃定,你阿娘绝不希望你以命相博。”
可是,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若是到了大仇已报的那天,他又该以何种身份,何种姿态活下去呢,他会像一个正常男子那样,成家立业,儿女绕膝吗?
这些,他都不确定。
他抬眼与他的视线交织到了一起,从前他没体会过真正的家的温情,可面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心头仿佛被一根线扯动了一下。
“我……”他霎时语窒。
“要成为我的儿子,我也绝不希望你为了这么一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燕莫止只感到胸前隐隐沸腾了起来,一行热泪从眼眶里淌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轻轻地唤了一句,“阿爹。”
“阿邵。”
从此,世上再无燕莫止。
他就这么以魏邵之名活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燕莫止日夜兼程, 赶到松奉县老家时,见家门口已挂了白幡,最坏的结果就这么当头一棒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疲惫的脸上刷的一下就白了, 手脚无力地滚下了马, 几步便走进了小院里,还没看到人影, 唢呐的哀鸣便透过凝固的空气飘入他的耳。
“阿娘。”
“阿娘……”迈入灵堂,看到前来吊唁的亲戚, 以及中间那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他的双腿一下子没了力气, 重重地跪倒在棺木前, 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阿邵。”魏青雄蓦然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在他跟前停下脚步, “你母亲她……走失了三天后, 我们才在东湖上发现了她的……”
他说到最后, 愧疚地捂住了脸, 失声痛哭起来。
燕莫止眼里的光霎时湮灭了,仿佛又堕入那个黑黢黢的寒洞里。旁人不知, 可他心里却清明的很,倘若不是他的出现,又怎会发生这场无妄之灾?
说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替那个未曾谋面的魏邵尽了他的责任的,可是……
他垂着头,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脖子仿佛千斤重, 他再也无颜面对眼前这个人。
良久,他的头顶传来一道哽咽的声音, “阿邵,节哀吧。”
阿邵。魏夫人也叫他阿邵。
明明他不是魏邵,可这个名字已经伴随了他那么多年,好像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里,再也分不开了。
他一寸寸地仰起头,望向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眸里闪过一丝惊愕,他不明白,到了这份上,他为何还愿意叫他一声阿邵?
明明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可以揭穿他的身份,可是他没有,他依然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燕莫止愈加惭愧地抬不起头来,嗫嚅道,“是阿邵来晚了,我应该早一步接你们进京的……”
魏青雄的声音很平静,“不,这只是一场意外。”
周围的人都回过神来,跟着劝道:“请摄政王节哀。”
他闭上了眼,抬袖揾去脸上的泪痕,忽地一张莹白如玉的脸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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