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呈上了点心,然后就向谢慕林报告:“姑娘,今日琴姨娘在客院跟她娘家父母见面了。来的只有叶老高和他老婆,在家里吃过午饭才走的。”
谢慕林顿了一顿:“当时有谁跟在琴姨娘身边了?”
翠蕉答道:“银杏跟着进了客院的正屋,中间出来过两趟,一趟催午饭,一趟是去叫门房帮忙雇车,把叶老高夫妇送走。至于她在屋里到底听到了多少,我们就不知道了。”
谢慕林想了想:“若有什么不妥的,银杏定会去跟四妹妹提的。我们也不必查问太多。这事儿四妹妹心里有数呢。”
翠蕉应了,又微微红了脸,小声道:“古家那边传了话进来,先前……我请东山哥帮忙找人去盯梢那叶家人,说是他们自打住进我爹找的宅子,就一直没出来过。期间除了大夫前来给叶老高诊脉,就没别的外人上门了,一应送吃食用品和抓药的都是咱们家的人。那个叶金生倒是有两回想要出门,都被拦了回去,虽然私底下没少抱怨,但大体上还算老实,没敢真闹起来。咱们家的人一瞪眼,他老子娘还得反过来给咱们的人赔不是。”
这倒不奇怪,叶家人再怎么样也是家生子出身,还不是什么极得主人重视的那种体面仆从,自然懂得看人脸色行事。曹家明摆着不成了,曹淑卿也失了靠山,谢家在北平却有权有势。叶家人想要在北平立住脚,肯定不敢跟谢家来横的。今非昔比,他们在谢家的依仗谢显之、谢映慧、谢映芬与谢涵之兄妹四人全都态度冷淡,宛琴又不得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呢?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他们还能打着谢家的招牌吓唬吓唬人,在谢家人面前,自然只能怂了。
翠蕉说起这事儿,却有些小兴奋。她还记得从前叶家人嚣张的模样。少爷姑娘们怎么说也是主子,见不到这些下人,也不会受他们的气。可她这样的小丫头,只因父母都是老爷、太太面前得用的心腹,从前可没少被偶尔到谢家来给曹淑卿请安巴结的叶家人欺负呢。想到上午她在二门上看到叶老高夫妻被领进来的时候,在她父母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她心里就说不出的爽快。
只是翠蕉才刚刚暗喜了一会儿,就被香桃打击了回来:“叶家人眼下住的地方,是赵管事找的。负责在那宅子里照看、监视叶家人的,也都是赵管事派过去的。你要打听叶家的事,直接问你自个儿亲爹就行,为什么非得绕个大弯子,跑去找古家人帮忙?虽然我知道你是在趁机跟未婚夫见面,但在姑娘面前,你好歹也收敛些,到底还未嫁过去呢,矜持些好不好?”
“你……”翠蕉涨红了脸。她这也是为了不惊动家里其他人,就帮姑娘把差事办好了,怎么就叫香桃说成这样呢?她伸手就要去掐香桃的嘴,被香桃忍笑着挡了回来。谢慕林偷笑了下,忙叫小桃进来把香桃拉开,又替她们打圆场:“大过年的,大家说笑几句,打打闹闹,图个喜庆就好了,不要伤了和气呀。”然后又冲翠蕉挤了挤眼睛,“先前给静明师太准备年礼时,我就想着要不要给古娘子也送一份,后来因为事多就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了,很应该补上,只是家里人人都有事可忙,倒是翠蕉你闲着,能不能替姑娘我跑个腿呀?”
翠蕉羞红了脸,跺脚嗔道:“姑娘怎么也帮着香桃来打趣人了?!我才不跟你们闹呢!”扭头就要跑。
谢慕林在她身后唤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去呀?不去我就另找人啦?”
翠蕉脚下一顿,迟疑地回过头看了看谢慕林,见她好象很认真的模样,是真打算要差遣人跑腿,并不是仅仅开自己玩笑而已,小脸又是一红,又跺了一回脚:“去就去!”说完又跑了。
谢慕林与香桃在后头笑弯了腰,只小桃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姑娘,姐姐,你们在笑什么呀?翠蕉姐怎么忽然就跑了呢?”
串门
晚上,谢慕林在自己的屋子里解决了晚饭。饭后,她正拿出了书本,打算要温习一下嗣祖母宋氏年前布置的功课,谢映芬就带着银杏串门来了。
谢映芬没有带其他人随行,来得也低调。她一开口说想要与谢慕林进里屋说话,谢慕林心里就明白了,命丫头们上了茶水后,便摒退左右,只留谢映芬在暖阁里。
谢映芬熟练地盘腿上炕,低声道:“今日我们才出了门,姨娘便吩咐前院,派人雇车去接叶家人过来说话。因为是太太事先嘱咐过的,前院的人都照办了。叶家只来了叶老高和他妻子,姨娘带着银杏,在客院的正房里见了他们,说了半天的话,又吃了一顿午饭,给了几两银子和几个尺头,才把人打发走了。”
谢慕林微笑道:“我方才一见四妹妹过来说话,就知道你是来找我说这件事的。看你的表情,琴姨娘这回的表现应该没有让你失望吧?”
谢映芬笑得有些感慨:“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功夫,总算把姨娘的心思扭转过来了。但若不是曹家如今境况大不如前,只怕她还没那么容易回心转意,仍旧觉得曹家样样都好,一门心思想要巴着曹家,替我与四弟谋一门好亲事呢!她也不想想,真有好亲事,曹家自家族里的姑娘不要,也还有他们家亲戚、部属的女儿,哪里就轮到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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