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看向沈雁清,小声问:“你骑术如何?”
沈雁清是实打实的文臣,虽精通六艺,但马上功夫未必能比得过将才之家出身的蒋蕴玉。
“尚可。”
纪榛由衷道:“蒋蕴玉的骑术在大衡朝数一数二,你尽力而为,不要逞强。”
他说话声不大,但几人离得近,蒋蕴玉还是听见了,眉头不可抑制地微扬,朝他投来目光。
纪榛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沈雁清捕捉到两人“眉来眼去”的画面,神色如常,拇指和食指却慢慢地摩挲了下。
“陛下,王姑娘听闻有骑射比赛,说是也想参与。”
天子问:“王蒙老将军的孙女,王铃枝?”
“是。”
纪榛竖耳听着。
王铃枝是王蒙老将军一手带大的,善骑射。
“赛场无男女之分,让她上场。”
纪榛咬咬唇,看向沈雁清。当年王铃枝险些与沈雁清好事成双,三年过去,王铃枝至今未出阁。他心中掀起些微涟漪,又不愿草木皆兵,沉默着目送几人去换骑装,与兄长站在观赏台往下瞧。
他很快就见到了王铃枝,五官极为美艳的一个女子,却无娇媚之气,穿一身红色劲装,背着箭弓利矢,飒爽英姿。
马场只余骑高头大马的四人,观望台围满看客。
纪榛站得高,只见几人唇瓣翕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是头一回见沈雁清穿骑装,月白的劲服盖住他些许书生气,又是不同的凛然气韵。
蒋蕴玉偏爱玄色,高马尾,踏赤金,盛气焕发。
新状元郎陆尘面容俊逸,含笑拱手。
四者皆是耀目的人物。
铜锣咚的响起,纪榛闭气凝神地注视着沈雁清。
马蹄腾飞中,一支支利箭射向箭靶,内侍不停地报靶数,四人你追我赶,竟是不分伯仲。
喝彩声如潮而至。
纪榛不知满腹经纶的沈雁清骑术箭术也这样出众,心潮澎湃,眼里旁的都看不见了,只余下那一抹轩昂身影。
沈雁清迎着日光望向高台拍案叫绝的纪榛,眉目一敛,利箭脱弦,又是正中红心。
纪榛激动得抓住兄长的衣袖,“哥哥你瞧,沈雁清好生厉害!”
纪决只是微微笑着,凝眸以视纪榛的笑脸。
一场骑射赛得看客皆热血沸腾,半个时辰后,胜负已分。
最后一局沈雁清失手,只射中七靶,与王铃枝靶数持平。
蒋蕴玉拔得头筹,意气风发地折了箭头傲然地看向纪榛的方位——从前有骑射赛,每每他取胜,纪榛都会向他讨要箭头,他爱看纪榛气鼓鼓的趣味模样,总不肯给。
可如今他折下箭头,纪榛却奔跑着下高台越过他若无旁人地扑进沈雁清的怀中。
沈雁清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堪堪搂住纪榛的腰稳住身形,低语,“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纪榛留恋不舍地撒手,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我高兴。”
王铃枝和陆尘并肩行来,笑看了二人一眼。
沈雁清道:“陆大人,承让了。”
陆尘摇头笑着,“沈大人和王小姐骑术皆在下官之上,”又朝蒋蕴玉拱手,“小侯爷骑术更是精妙绝伦,下官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
王铃枝美目流转,“陆大人谦虚了,改明儿你我再约一场,拿出你真正的实力。”
陆尘但笑不语。
纪榛站在一旁连话都插不进去,偷瞄王铃枝,只觉这女子好生飒爽,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王铃枝察觉到纪榛的打量,回望过去,纪榛想到自己曾搅黄对方跟沈雁清的婚事,心虚地缩了缩肩膀躲到沈雁清身后。
“小纪大人当日一番言论我略有听闻,我亦不觉得女子比男子低弱。”王铃枝颠了颠手中弓箭,“上阵杀敌,我王铃枝不输任何人。”
陆尘目露赏识。
纪榛顿时觉着跟王铃枝十分投机,心中喜悦,还想多说两句,内侍已经来请他们回观赏台。
一语不发的蒋蕴玉擦过纪榛的肩。
纪榛想了想唤住他,诚挚道:“蒋蕴玉,恭喜你取胜。”
玄服青年握在掌心的箭头微微没入皮肉里,语气疏离得如同陌生人,“多谢。”
纪榛是真心恭贺蒋蕴玉,可对方仍是不领情。他望着蒋蕴玉头也不回的背影,有几分怅然。
一行人重新回到观赏台上。
天子龙颜大悦,赏金玉无数。
纪榛注意到太子和几位殿下不知何时也来到台面,立于天子一旁。
正是笑语欢声之时,天子唤:“暮洄。”
三殿下行至御前,“儿臣在。”
“你是灵越的兄长,此事就由你来说吧。”
“是,父皇。”李暮洄直起身,目光在蒋蕴玉和陆尘身上巡视一圈,笑说,“今日是侄儿的十岁生辰,本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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