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半点儿不慌,拿过两只箭矢,微眯着眼睛丢出去,竟是双耳。
周遭已有鼓掌声,“好,好准头!”
纪榛得意地朝沈雁清一笑,“如何?”
沈雁清难得没有否认他,“不错。”
“只是不错?”纪榛轻哼,“让你瞧瞧我的本事。”
他说着又要了两只箭矢,继而背对着铜壶。
太久不曾投壶,他一时有些拿不准准头,手腕转动估摸着距离。
沈雁清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许是日光太盛,纪榛竟也变得光彩溢目。
纪榛猛地将箭矢掷出,没什么底气地回头去看。见中了双耳,眉眼间迸发出璀璨笑意,高兴得在原地蹦了几下,扬声再问:“如何?”
沈雁清心神微动,掷出箭矢的动作竟一时不稳,并未中耳。
他收回手看着欢欣雀跃的纪榛,夸赞:“甚好。”
在旁观赛的李暮洄抚掌击节,问:“沈大人认输了?”
沈雁清倒也不开脱,颔首,“自愧不如。”
“既是如此,本殿的这块羊脂玉归纪榛所有。”
纪榛眉开眼笑地顾盼一周,昂首挺胸地上前去拿彩头。他走到李暮洄面前,伸手去接,岂知李暮洄忽地将玉石扬高了,他的指尖只擦过流穗,不禁困惑地看着对方。
李暮洄眼尾狭长与狐眼相似,逢人带三分笑,故而才有“玉面狐狸”之称。纪榛现下与他离得这样近,觉得这个称谓再合适不过,只是他总瞧着这笑不大真实,像是一个面具挂在脸庞之上,倘若摘了这假面,底下说不定是什么诡谲心思。
纪榛举手抓住玉石的穗子,扯了两下,李暮洄跟逗小孩儿似的没松手。
“一块羊脂玉,三殿下莫不是要出尔反尔吧?”
李暮洄睨着瞪眼鼓腮的纪榛,一笑,这才松手。
纪榛拿了牡丹样式的玉石,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沈雁清走至他身旁,他眼波流转,抓住沈雁清的手,啪的一声将羊脂玉放在对方掌心,快意道:“送你。”
李暮洄眼眸微眯。
沈雁清本为纪榛将他的告诫抛诸脑后转眼去招惹李暮洄而惝然,闻言一凝,“送我?”
纪榛满脸生花,“这是我自己赢来的。”
不是纪家的什么东西,而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赢得送给沈雁清的。
见沈雁清不动,纪榛担心对方不要,心切道:“我给你系上。”
也不等沈雁清同意,就夺了羊脂玉垂着脑袋灵巧地将物件系在玄色细带。
旁人皆以为夫妻二人积不相能,未曾想今日一见沈雁清似乎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厌恶纪榛,都有几分稀奇地看着。
若抛去学识认知,二者一个流风回雪,一个秀美娇憨,外形倒是出奇的般配。
“雕虫小技。”
轻蔑的语气打破和洽的画面。
纪榛系好羊脂玉,看向说话之人,是与他在紫云楼有过争执的礼部侍郎之子张镇。
这个纨绔怎么总是没事找事?
纪榛心心念念的羊脂玉已经到手,心爽神怡,又想到临行前沈母的嘱咐,不想跟这人起冲突,瞪人一眼,拉着沈雁清就要走。
张镇因着紫云楼一事对纪榛有诸多不满,至今还被好友笑话他连人尽皆知的草包都辩驳不过,丢足了脸面,哪能任人就这么离开。
“纪榛,你敢不敢跟我比赛马?”
骑术是纪榛的弱项,他半点不上当,“我只想玩儿投壶。”
“你是怕了吧?”
纪榛一仰面,“谁说我”
被沈雁清的朗润音色打断,“张大人,非纪榛不作陪,实则是他已与我先相约去看骑射,我二人就先行一步了。”
他也不管张镇如何说,又向李暮洄告退,牵着纪榛往骑射区走去。
纪榛忿忿道:“他一个常年混迹花楼的酒肉饭囊,我还怕了他不成,比就比,有什么大不了”
对上沈雁清“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的眼神,不甘不愿噤声。
两人漫步前行,微风徐徐,周遭是不停的喝彩声,时不时有人朝他二人投来好事目光。纪榛挨着沈雁清,心里如同注入一汪清泉,叫他四肢百骸都充盈起来,连步履都轻快许多。
若是能一直和沈雁清这般和美该有多好?
纪榛踢走脚下的一颗小石子,抬眼见到兄长就在不远处,欣喜道:“我去寻我哥哥。”
他欲将手从沈雁清掌心里抽出来,未能成功,不解地望向对方。
沈雁清盯视纪榛眉眼间的喜意,几瞬,才缓缓地松开五指。
“我很快就回来。”
纪榛双眸炯亮,抬步往纪决走去。
走出两步,一声惊叫在马场内响起,只见一支划破长空的利箭疾迅地冲向纪榛的面门。
事发突然,纪榛来不及闪避,惊愣地驻在原地。
不远处的纪决和蒋蕴玉见这一幕,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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