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大了点五官虽长开了颇为英气,但若是打眼一看仍有几分雌雄莫辨。
他最厌恶他人打趣他的容貌,方在国子监就读时,世子不过调侃他一句貌似九天神女,就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蒋蕴玉也因此被禁足半月,闹了这么一出,谁都不敢再去触他的眉头。
纪榛偏偏一再挑战蒋蕴玉的底线。
蒋蕴玉捉弄他一回,他就在口头上扳回一局。
“小侯爷姿容月貌,等我二人成亲之日,定是你披着盖头嫁与我。你放心,婚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知蒋蕴玉不满这门婚事,非要拿这事来恶心对方。
蒋蕴玉被他一番话膈应得像吞了乌蝇,瑞凤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就在纪榛以为对方会给他一拳时,蒋蕴玉只狠狠道:“想与我成亲,你等下辈子吧。”
坦诚讲,总是被蒋蕴玉如此嫌弃纪榛心中也是有几分闷闷不乐的。蒋蕴玉虽脾性顽劣,在学堂里倒也护着他,每当他考核拿了丙等被皇亲国戚的子弟嘲笑时,对方也会眯着一双眼替他吓退那些纨绔。
而且还只准许他抚摸赤金。
如若真到了与蒋蕴玉成婚之时,纪榛未必会抗议。只可惜的是,蒋蕴玉并不喜欢他,他不敢多生心思。
他以为等到蒋蕴玉忍无可忍之日就会向纪家提出退婚,可谁都没想到最后先悔婚的是纪榛。
纪榛央求兄长去蒋家解除婚约后,蒋蕴玉气冲冲上门找他算账。
他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的蒋蕴玉,有几分畏惧,但还是把蒋蕴玉曾说过的话换了主语还给对方,“你堂堂小侯爷,自有更好的人去相配,我纪榛五谷不分四肢不勤,配不上你。”
他猜想蒋蕴玉这样恼怒,是因为他先退婚害得对方丢了面子,所以主动放低姿态。可蒋蕴玉一点儿也不买账,而是恶语相向。
“你当然配不上我,也配不上沈雁清。”
“他一个三元及第的天骄,倒了八辈子霉被你瞧上。”
“你以为我稀罕与你的婚约,你不过是城中笑柄。”
“知晓外头的人怎么说你纪榛的吗?”
“倚势凌人、贪心妄想、毁人姻缘、阻人前程”
纪榛原先打算无论蒋蕴玉如何口出恶言都不做反驳,可蒋蕴玉越说越过分,他忍不住哽声道:“我就是喜欢他,配不上我也要想方设法嫁给他。你我已经解除了婚约,婚娶自由,我纪榛就是被人戳烂脊梁骨那也是我的事,你站在什么立场指摘我?”
蒋蕴玉刹那安静下来,沉甸甸看着他,纪榛不甘示弱与之对视。
半晌,蒋蕴玉咬牙问:“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要悔婚?”
纪榛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悲痛,他眼中有泪,定定回:“我意已决。”
蒋蕴玉闻言忽而一把上前握住他的双肩,握得那么用力,仿佛要把他的肩胛骨都捏碎。就在他以为蒋蕴玉会打他一顿出气时,对方只是将他重重地推到椅子上。
待纪榛坐定去瞧,蒋蕴玉已然转身,语气一贯的傲气,“如此最好,我巴不得与你毫无干系,往后你我视若陌路,我就当从未认识过你。”
纪榛怔怔坐着,等蒋蕴玉大步流星消失他在眼前,他才抬手去摸自己的脸,触得一手温热的泪。
他与蒋蕴玉相识十七载,有过喜乐,也有过争吵,可竟闹得个不欢而散。就算他对蒋蕴玉无意,也难免伤怀。
所有人,即使是堪称溺爱他的兄长,皆不看好他与沈雁清的姻缘。
蒋蕴玉说他配不上沈雁清,兄长纪决也劝道:“你与他并不登对,何苦强求?”
偏生纪榛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拿一腔孤勇和一颗真心赌上一生,换沈雁清一个回眸。
往事幕幕不可追,纪榛被紫云楼的吆喝声唤回当下。
赤金哼哧哼哧喷着气,吓得过路人绕道而行。纪榛很想上前再摸一摸这匹大马,可惜他与赤金的主人已然决裂,再无可能触碰。
他抿抿唇收回目光,抬步进了宾客云集的紫云楼。
侍者鱼贯其中,满楼香气,纪榛一出现就引起了正中央一台大桌的注意。
桌上之人他认识不多,有几个是有些身份的官家子弟,还有的是王爷侯爷之辈的子侄,而坐在主位的俨然是蒋蕴玉。
小侯爷一袭乌发高束,里穿素白锦袍,手戴紧束的玄色护腕,外头罩一件描了圆弧蛇团的藏青搭护,腰系扣带。这样的装扮衬得他肩宽腿长,很是潇洒恣意,不再会有人因他过于俊美的容貌将他错认为美娇娘。
纪榛无意与蒋蕴玉的视线撞上,对方眉头皱了下,似很不满在此见到他。
京都地广,他与蒋蕴玉已近三月未见。前回匆匆一面还是在宫宴之上,他随父兄出席,与蒋蕴玉遥遥对坐,连话都没说一句。
今日自然也是不必多言的。
纪榛是为尝美食品醇酒而来,不想多生事端,率先挪开视线,加快脚步。
可他不欲惹事,却有人不愿他安生。
方走上台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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