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松开了。
然下一瞬,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处,鄞帝缓缓笑着说道:“这?样一来,朕与夏皇的谈判就能拉回对?等的位置上,只需此刻表示友善,联姻的效果,将事半功倍。昭华啊,你嫁过去之后,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为何,陛下,臣女?不明白……”商宁秀跪坐在地上,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鄞帝疲惫地咳嗽了两声,接过常喜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有力?气接着说道:“为何……昭华,你不明白吗。朕赐你公主?封号,为的就是将你与老二之间的可能性彻底斩断,偏生你的长兄,看不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二殿下?”商宁秀蹙起了眉眼,茫然不解。
鄞帝轻轻笑了两声,怅然道:“什么主?战,什么疆土寸步不让……你以?为,朕看不明白老二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与你们商家交好,与武将交好,大力?主?战,为的不就是宣扬强化?自己?的重要?性,从而能架空太子,取而代之吗。”
“他一步一步的提升了自己?在军中在朝中的声望啊。”鄞帝的笑意减缓下去,逐渐变得冰冷,“他甚至还想架空朕。”
屋外,宫女?敲响门框,俯首进来通报:“禀告陛下,暗卫来报,霖妃娘娘有所异动。”
商宁秀颊边的冷汗都掉下来了,她听见鄞帝冷笑了一声,随意朝常喜道:“你去处理一下吧,别伤了性命,霖妃留着,必要?时刻若是老二还要?顽抗,能派的上用场。”
“是。”常喜领了口令出去了,宫女?退身出去后,再将大门给关好。
“现在明白了吗,嗯?”鄞帝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商宁秀的身上,气息浅淡地说道:“你啊,你们商家,都太死心眼,容易意气用事,也就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陛下,二殿下对?臣女?,绝无想法,殿下虽与兄长交好,但臣女?与他话都未曾说过几句,此前臣女?议亲的对?象,是国公府的嫡次子,已然快要?说成,若非是后来横生意外,臣女?——”
商宁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鄞帝给打断了:“你还是太天?真了。”
鄞帝年迈,脸上爬满了老人斑,眼角下垂着,即便是精神好时看着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更遑论现在已有疲态。他靠在椅子里,缓缓道:“你就要?远嫁了,朕索性多跟你聊两句。你不知道吧,老二的心思,深着呢,他就是在肖想太子之位。”
“还有什么事情是这?个逆子不敢的,嗯?此番功成,他指不定还要?自救一番,重兵逼宫。可朕早就棋高一着,带着他的生母出宫了。”
商宁秀的呼吸因情绪而变得急促,她跪在地上,慢慢直起了腰杆,已然听明白了鄞帝对?二殿下的嫌隙深重,根本不是一朝一夕所成,而他要?将她当作牺牲品送去敌国的念头,也非三言两语所能动摇。
商宁秀的眼角绯红,她控制着眼泪不要?往下掉,伸手抹了把,情绪上来了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君臣之仪,愤愤道:
“那陛下就从来没有想过吗,为什么二殿下的声望日?渐压过太子,内有叛军作乱,外有强敌压境,若非二殿下浴血奋战,何来今日?的利好局面,反观太子殿下呢,他都做了些什么?三军阵前拖住主?将陪他装腔作势,满腹文采如何,写?那么多的诗词又如何,都抵不上一场胜仗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来得有用,这?难道不正?是时势造英雄吗?”
“你大胆!”鄞帝也是没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有胆量当着天?颜面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愣是直到听完了,才想起来出声去呵斥她。
商宁秀直直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心里十分害怕,却仍敢接着继续说着:“既然太子无德,又凭什么不许其他能者发挥所长取而代之,臣女?不懂什么国家大事,臣女?只知道,救万民于?水火的是二殿下,带领大军一路收复失地还我河山的也是二殿下,那何谓肖想,他凭什么坐不得那个位置!”
鄞帝怒不可遏,急火攻心之下抄起旁边的杯子就往她头上砸,但久久缠绵病榻的人手脚无力?,没扔出去多远,杯子掉在了商宁秀的肩膀上,再落向地毯,并没能带起多大的声响。
商宁秀紧张地缩着脖子眯着眼,以?为会头破血流,直到听见杯子落下时候的闷响才敢慢慢睁开眼。
上首处的鄞帝呼吸急促地喘着气,大开大合的每一口气都吸得十分用力?,他颤巍巍地将刚才无意间甩出来东西又收回了袖囊中,平复了一会呼吸,这?才接着说道:“昭华,你太放肆了。”
情绪已然到了此处,该不该放肆有些话她都已经开了这?个头,后面的也就不吐不快了,商宁秀直接一把叩拜下去,匍匐在地缠声道:“陛下,大夏侵略成性,一味求和绝非上策,臣女?今日?以?此身替万民请愿,陛下三思。”
“你、你、好啊。”鄞帝的情绪激动,一口气上不来,被?痰卡在了喉咙里,缓了好半晌才终于?接着说出了第?二句话来:“你们商家,啊,你们商家,这?是要?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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