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不少闲话,被陈绛戳破了堂姐给他的回扣,一时说不出话来,歪嘴想着,‘果然是谈氏养出来的女儿,不安分到骨头里了,还知道葱会搭着菜卖!’
虽说这买卖是人家起的头,可这都多少年了?这份回扣吴缸的表兄可是一文都没沾过,心中早有不满,此时不显分毫,笑呵呵的凑上来打圆场。
陈绛见他言语和缓,且很有分寸的与阿巧闲唠了几句家常,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但她也不说什么话,只垂眸继续挑虫。高凌见状,松缓了神色来做这个周旋的人。
这一项上,她又有点像陈舍微了,不热衷交际,保留精力,把柔软温和的情绪都留给最亲近的人。
高凌与陈绛一共去收了两回虫子,他骑着马一会跑到前头去给她摘树上青皮染红的枣儿,又落在后头,为她买道旁红艳饱满的石榴。
下马车时,陈绛曾把手交到他掌心,他想紧紧攥住,又怕手劲太大,只敢虚虚握着。
就好比旁人打趣他是陈家的小女婿,他心中暗喜,也明白陈舍微和谈栩然有此意,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雀跃,甚至也不想别人总挂在嘴边说,只怕说得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吃得饱吗?”陈舍微看向莫名其妙开始打愣神的高凌,傻呆呆的拿着根竹签子坐在那,也不动弹。
陶盘不比锡纸导热,但在火上烤得久了,盛着的嫩豆腐也从光滑嫩白变得焦黄冒泡。
豆腐已经被番椒辣油和孜然的香气浸透了,颤动着,仿佛在呼吸一般。
见陈舍微剜了一大块豆腐,搁在碟里晾凉,打算给谈栩然吃,高凌忙点点头,道:“吃得饱,还有煎饺和煎饼呢。”
家里有好几个烧烤用的食具,最早的是一个很长炭渠,后来又打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炭盆。
自从在泉州卫里当官当的颇有人望之后,陈舍微就开始沾公家的油水了,眼下使的炭盆就是在公家的铁匠那新打的,上大下小像个花樽,顶上对半开,一边是烤网,一边是烤盘。
烤盘上的煎饺‘滋滋’作响,底部呈现出恰到好处的金黄,大家飞快的分吃了,陈舍微把早就备好的面糊倒上去推平,看着它慢慢凝固变焦黄,鱿鱼、虾仁和蛎仔渐渐缩水熟成,香气四溢。
“这回的面糊薄些,焦脆些。”
陈舍微麻利的用筷子将饼分作四份,调弄了一个酱碟给谈栩然,至于孩子们,叫他们自己弄去。
就在众人腹饱身暖,闲情满怀的时候,外院忽然递进来一封信。
这封信捏着很厚,打开了一看才发现是两封,一封是陈舍度给陈舍微的,一封是他夫人米氏给谈栩然的。
谈栩然接过信,与陈舍微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有几分不解,不明白二房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给他们写信,还夫妻两人各一封。
陈舍微展开信看了两眼,火气就直撞他脑门。
原来是陈梅的诗集刻好了,先印了十几本让她分送好友,陈梅喜上眉梢,托人寄给米氏看,不知是想得爹娘几句夸赞,还是想同他们分享喜悦。
不过么,看陈舍度这骂声都要冲破信纸了,喜肯定是没喜了。
第162章 生身父母和禁足
米氏的信一开始还顾念着谈栩然怀有身孕, 比较克制,但越是写到后边, 越是激动。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 闺中女子的清誉何其珍贵!她的诗稿又怎么能够刊印成册,还叫外男雕刻成板?!’
谈栩然想起陈绛那都出到第三卷 的《鲛女奇遇记》,已经完全脱离了陈舍微给她讲的那个故事本身, 开始述说鲛女在各地的遇到的人,发生的事。
陈绛连画册都出了, 谈栩然亏的什么心?
只是米氏与她见解不同, 一副天塌地陷的悲戚口吻。
信件末了, 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要求要他们烧毁雕版,不准再印。
“夫人别生气。”陈舍微忙道。
谈栩然放下信纸,脸上还残留着吃饱喝足的惬意, 并没被这一封信影响了心情。
“生身父母,难以忤逆。”
坦白说, 若不公婆已死, 谈栩然想要过上如今的日子也难。
除了陈舍微学着管理家中田产和考科举这件事他们会支持之外, 旁的事情都会反对。
不论是陈舍微把外院租给甘力,好得些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又或是替南老板雕水仙好挣几个银子, 再就谈栩然在家中育虫,然后举家搬到泉州来。
这些事情一件也别想达成。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公婆俩还在, 家中倒也不至于落败如斯。
但谈栩然必定会受到更多的桎梏,到了这年岁才怀上第二胎, 且男女不知, 婆母早就张罗着给陈舍微纳妾了, 他若不肯,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要扣下来,谈栩然头上也少不了一顶善妒的帽子。
除此以外,日常小处更是受制,晨昏定省就占了她不少空闲,三餐荤素也不得自己做主,坐在一桌吃饭,咸淡喜好要以公婆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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