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却又不禁回响起了最开始在河岸边遇见她时,她那任性恶意背后的抑郁和感伤。
所以,她曾经也是有期待过的吧。
那年的他十八岁,而她十五岁。
……
后来又过了三年,他二十一岁了。
但他依然还是那么普通,并开始时常后悔自己曾经年少轻狂的决定,他想回老家了,因为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理想,他从什么都不会逐渐变成了什么都不敢。
正当他辞去东京的工作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碰巧遇见了刚从女校高等部毕业的爱世。
原来这三年间她也一直在东京啊。
三年未见,她似乎又变了,比从前变得更温和了一些,变得任谁见到这样的姑娘都不会相信她小时候是多么难缠的性格。
在遇到他后,她似乎很高兴很惊喜,强烈邀请他去咖啡厅坐坐。
大概是没有了曾经那种想要和她较劲的心,所以也无所谓什么要不要面子的蠢事了,怀着这样心情的他反而能够坦然地对她友善笑笑,说声:“好。”
他们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聊天,聊从前的事,聊湖香,聊他们自己,聊森安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
聊到后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其实后来她认识到有些事情的确是不太好,所以她已经不这么做了,将来不论有没有愿意真心对她,她都只是想像外婆一样做老师就好了,要是老了有幸能做校长先生她就更满足了。
他眉眼带着笑意看她憧憬自己的未来,也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问她
明明他们从前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为什么那时她什么都愿意告诉他?明明她也可以直接无视他的。
他的疑惑,让爱世顿了顿,然后才缓缓对他说道:
“因为你一直都像是我的镜子,只要一看见你就能照出我过去的自己。”
“其实呢,那时我也并没有很成熟,虽然看似成熟了长大了,好像能让大家放心了,但那都是我在伪装硬撑而已,实际上我还是带着很强又幼稚的报复心的。”爱世捧起咖啡瓷杯,感受它给她带来的温热说道。
“至于为什么会告诉你,除了的确是有故意挑衅想看你会怎么对我之外,大概潜意识里是希望你能像过去那样骂我一顿,说我心思险恶,然后像小时候那样妨碍我一样制止我不要这么做之类的。
“或是直接告诉清庭我的算计也可以。”
“但这并不是在怪你什么的,这只是我自己无理的想法而已。”爱世看向他,眼中有对自己那时的无奈。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想法,只是看到你后来害怕防备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开心,那时的我胸腔里都是满满的赌气的恶意,我只想用这样的办法来平息我心中的气愤。”
“最重要的是,那时能让我表露这些恶意的存在,只剩下你了。”
“所以,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些没必要的负担。”
她的歉意是真诚的。
不能否认,她真的很聪明,但同时她又并不是一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她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失意和难堪。
明明他小时候也做了不少和她对着干或是欺负她的事,但她却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他。
大概是在她眼里,他连被她报复的资格都没有吧。
其实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她根本就不在意他和这些事相不相关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感受如何。
她说他是她的镜子,其实只是看着他通过他,和过去的那个自己对话吧。
但她也仅仅是跟过去的自己对话而已,她并不厌恶过去任何时候的自己,她只是单纯地告诉过去的自己她如今过得怎么样而已。
所以,她会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将来越来越耀眼的,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只会越来越平庸。
最后,在她漫长的人生里销声匿迹。
贵夏·温雅的男人8
◎指雪安家的漂亮姐姐们,指湖香和爱世,以及他。◎
深夜, 面向院子的拉门微微敞开,透进徐徐凉风和草木香气。
四周很静,只有夏夜小虫规律的鸣叫。
躺在纱帐里沉浸在并不是很愉快梦境中的贵夏, 渐渐被额头上的伤疼醒,难受地睁开了眼睛。
在洒进来的月光中, 他睁眼望着顶上微微飘动的纱帐, 他有些失神,好像很多画面在他的意识里闪过,但却像流光一样稍纵即逝, 他没能抓住。
大概是被她用石头砸伤脑子了,贵夏再次闭上眼疼得咬牙切齿, 想着他一定会报仇的。
……
几日后,香之园和服店。
诚夫人正和店里的香取老板商量如何定□□世七五三时要用的和服。
而爱世则在一旁踮起脚痴迷地望着展示木柜里的一支带着流苏的蝴蝶发簪,那支银蝶簪子就这么娴静地躺在古朴的木桌柜上,只要望着它的角度不同就有动人的流光划过,触动着爱世还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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