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渺回头,望向那张莫名让她感到熟悉的脸。她沉默了许久,半晌后脸色忽地一变,刷的一下飘了过去,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又是几几年?!”
方天应如实应答。
方渺:“……”
淦!短短的时间里,她的人生剧本再次刷新,一波三折的抓马情节连国产编剧看了都要叹为观止,发出卧槽的声音。
她死了,又活了,还穿了。
以灵魂的形态,穿越到了百年前。
而将她招魂至此的落魄天师,俨然就是她的太太太爷爷,方天应。方渺又是一愣,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祖辈,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方天应与她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也问道:“你又是打哪里来的?我看不穿你的来处。”
方渺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与身份,却察觉到有一个令人心生恐惧的存在对她施加了牢不可破的禁制。这道制约贯穿了她整个魂体,使她无法吐出任何一个涉及未来的字眼。
她试了几次,仍是无果,便胡诌道:“我忘了。”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方天应将罗盘反手揣进布袋里:“姑娘,你是生魂,不可在外游荡,你还是不要有所隐瞒,让我将你送回归处比较好。”
方渺:“……”她也想如实说,奈何被强制禁言。
“罢了,”方天应观她神色不像是要说的样子,也不逼问了,横竖这生魂不会害到旁人,又道,“你要是愿意,就跟在我身边吧,想回去了便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方渺点了点头。
方天应摸了摸肚子,叹气道:“哎,原想靠本事赚些钱来,没想到被主人家轰了出来……”说完,他左右看看,最后往过路行人比较多的街道走去。
方渺跟在他身后,问:“现在你要做什么?”
方天应说:“挣钱。”
“你很穷吗?”方渺又问。
方天应很坦然地道:“是啊,身无分文,四海为家。”
方渺有些好奇他此时的家庭情况:“你家人呢?看你也不小了,还没结婚生子吗?”
方天应却不答话了。
他冷不丁地停下脚步,在这街道旁蹲了下来,同时将手伸进布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白布,摊开铺在地上,人就坐在白布后头。
方渺发现这条街尽是商铺,多数是饭店餐馆,空气里弥散着各式各样的饭菜香气,交汇在一处,勾得人馋意大发。
她低头一看——
那块白布上用毛笔写了几个显眼的墨色大字。
卜卦测算,不准不收钱。
方渺:“……”业务范围这么广的吗。
天色虽黯淡下来,但整条街灯光明朗,人声沸沸。
路过的行人好奇,多半会探头过来看两眼,可等了约莫十分钟,都没有人上来问一句。
生意如此惨淡,方天应却极为淡然,从布袋里掏出一本书来看。方渺余光一瞥,发现是她曾看过的书籍之一。
也对。
当时萧玉随跟她说过,那包袱本就是她祖辈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个方天应。
方渺站在他身后的路灯下,脚下没有影子,她看似百无聊赖地远观着人间烟火,实则心绪万千,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此时的困境。
想的最多的,还是萧玉随。
想着想着,方渺仰起了脑袋,看到月亮悬挂在天际,未被严重污染的夜幕透蓝,如深海般清澈,星子一荡一荡地泛着涟漪,闪烁个不停。
月光如银尘,温柔地抚触着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站到摊位前,落下一道纤长的影子。这影子被四面八方的灯火挤压着,驱逐着,穿过方渺的身体,躲在了她身后。
街上的人车越来越多,噪声四起。
一片喧嚣里,那人开口说话了,嗓音清透,犹如林簌泉韵,又似微风振箫。
他问:“若是想算一算姻缘,该当如何?”
方渺下意识地回眸望去……
光影中,那人长身而立,墨色短发覆着柔柔的月色,长睫如羽,狭长的狐狸眼半阖着,遮住了他温润的眸光。
听到街道尽头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头看过去,笑着招手的时候,瞳孔中似乎倒映着漫天星海,唇红齿白,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古镇老街,青葱少年。
方渺抬起手,缓缓落在了自己的左胸前,不知道掌心里捧着的是失控的心跳,还是此间无二的月光。
◎民国美少男为何这样?!◎
凤城县依山傍水, 与蓉城毗邻而居。
萧玉随的大学放了暑假,假期已过半,恰逢大哥萧玉堂来隔壁县城谈几桩生意,顺手把他也带过来了。
既然来都来了, 萧玉随打算玩几天再回去。
大哥事忙, 还在酒楼里跟其他几位老板觥筹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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