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身拍拍她的肩膀。
还是没反应。
盛笳莫名慌乱起?来,她掀开姐姐的被子,让她的整张脸露出来,更?用力?地稍微一摇晃,盛语便动了。
——好像布做的娃娃,没有支撑力?气,稍一晃,就倒下了。
“啊——”
盛语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很?快捂住嘴。
她从没见过死人,但在那?一刻,她觉得盛语很?不对劲。
——姐姐好像没了呼吸,没了生命力?。
就像一滩和?了水的泥。
姐姐死了。
她好像也跟着重活了一次。
一年后,盛笳在每一科目中稳定发挥出最好的成绩,根据往年的排名,她的成绩可以向?自己的理想学校和?专业冲刺。
但她没有选择权。
董韵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只有一条路,做一个?医生。
董韵的部分灵魂好像跟着她的大女儿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对着小女儿说了很?多遍:“如果你当初有常识,就该知道撞到脑后勺有多么危险,那?么你姐姐不会颅内压增高导致呼吸骤停,我也不会永远失去她了。”
毕业
盛笳也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里待了多久。
她吐到最后, 只?剩下了酸水,她用手心接着凉水,灌进自己?的口中, 然后吐出来。
重?复数次,直到牙齿打颤才走出去。
门外一米多,裴铎在等她。
盛笳抬眼看了他一眼, 小声:“抱歉。”
“你怎么了?”
“没事, 回去吧, 还有问题没有回答。”
“汇报结束了。”裴铎站在她面前,垂着眸, 某一刻, 她觉得他的声音很像当年那个宣判盛语抢救无效的医生的声音。
“那两个医生也已经?走了, 我们回家吧。”
“为什么?”盛笳抬起头, 因?为呕吐,她的眼眶很红, 像是?痛哭过?一场, “我的意?思是?……应该有三个医生都提问, 可是?我只?回答了你的问题。”
“没关系的, 不?会影响结果, 你的表现很好。”
盛笳站着不?肯动,“我是?不?是?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
“没有, 连五分钟都不?到。盛笳, 别?担心了, 你现在脸色很差,应该回去休息。”
“我搞砸了是?不?是??”她的声音很痛苦, 在进入医学院之?后,她也曾有过?崩溃的时刻, 她甚至想退学重?读一遍高三,哭泣的时候也是?这样绝望。
“没有。盛笳,我向你保证,你的汇报不?会有任何问题,你的规培结果也不?会受到影响,只?是?两个问题而已。”
盛笳想起了褚历彦的羡慕,她抬起头,笑容很苦涩,自嘲道:“你为什么能向我保证?因?为你是?裴铎?因?为我嫁给?了你?”
裴铎一怔,随后盯着她的眼睛回答,“因?为两个问题无法与?你三年的规培生活相比较,更不?可能决定合格结果。”
盛笳吐得浑身脱力,她觉得胃里像是?被人?挖空,她低下头,“走吧。”
她先回办公?室把自己?的包拿上,等待电梯的时候,其他几个规培生说笑着走来。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大家显然轻松许多,两个男生商量着待会儿?去哪儿?吃饭,其中一个与?盛笳同一个科室,看见她,截住话头。
显然已经?知道她连问题都没有全部作答的消息了。
盛笳盯着地板砖的缝隙,目光躲闪。
那男生眼神中的不?屑和?汇报前没有区别?,只?是?看裴铎时待了一些谄媚,点头道:“裴医生好。”
裴铎颔首,正巧电梯上来,门打开,他扣着门框,让盛笳先进去。
两人?走入地库,盛笳坐在副驾驶上,裴铎打开车门上来,问:“需要开热气吗?”
“没事,我不?冷。”
车库里很安静,很阴凉,没有车经?过?,唯有裴铎车前的一束大灯亮着,照到尽头的墙面上。
盛笳盯着墙上的光。她的视线好像被禁锢住,旁边一切隐匿在暗处的事物都看不?清。
可不?该是?这样。
她忽然轻轻开口,“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
裴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头看着她,“你这几天睡得都很晚。”
盛笳摇头笑了,“如果连连轴转都熬不?住,怎么做医生?”
“那是?为什么?”裴铎熄了火,心平气和?地问。
盛笳看着某处黑暗的墙角。
“盛语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裴铎停顿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口中的“这个”是?指什么。
盛笳死死掐着自己?的虎口,这是?她习惯性的转移痛苦的方式。
没有告别?,没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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