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岁,从未和人谈过正经的感情。
她隐约感觉到游闻羽的态度有些奇怪,如何奇怪,又说不上来。
可不管怎样,夫君新丧的寡妇不得与其他男人过从甚密她还是知晓的。
许娇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的手从游闻羽的掌心解放出来,口中又转移话题道:“我还有件事不懂,你帮我看看。”
好在游闻羽没有强求,顺承地松开指节:“师母说的是软剑青、呃,柳夭?”
许娇河做足了同他抗争的准备,手掌那端的力量却陡然消失。
她猝不及防向后仰去,差点整个人翻倒在床。
幸而扶住了床架,才勉强维持着规整的仪态。
她含怒带怨地瞪向游闻羽一眼:“什么青游,我的软剑分明叫做柳夭,柳夭不好听吗?”
随着她唤出名字,缠绕于腰间的绦带刹那变化形态,浮在半空中,似乎在端详二人的举动。
许娇河抓住柳夭的剑柄,把它放在游闻羽的膝盖上:“你且看看,它的威力如何?”
许是游闻羽的剑法和灵力来源于纪若昙的传承,柳夭对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的锋芒,任由他注入一缕灵力,流淌在剑身的每一道纹路之中,响应一般微微亮起。
能够触摸无衍道君亲手打造的名剑,还能用灵力与身处其中的剑灵交流共鸣。
这是多么难得的感悟境界的机会。
哪怕身份尊贵如游闻羽,也忍不住眸色发亮,鼻尖溢出压抑着炽热的吐息。
许娇河不懂这里头的关窍,只是略显不耐地等在一旁。
半晌,游闻羽将剑递还给她,语气比春风还要轻缓:“师母,我已经查明柳夭的境界,它的威力与一名合魂期的修士不相上下,有它保护,小洞天内能伤害您的人屈指可数。”
屈指可数,是游闻羽拿来哄骗许娇河的说辞。
不过,柳夭剑具备合魂期的力量却是确有其事。
许娇河的心绪雀跃起来。
但雀跃过后,她又想到一点:“我是凡人,柳夭是灵剑,夫君不在,它真的能够任我驱使?”
“是,师尊将您的气息和他力量封于柳夭之中,因此普天之下,它只奉您和师尊为主。”
游闻羽话音未落,便听见床榻之上一声欢呼。
他看着许娇河心肝肉似地将软剑抱在怀里,口中念念有词地感谢着纪若昙,不免失笑:“还是要当心些,虽然柳夭已经认您为主,但兵器无眼,容易伤人。”
许娇河做侍郎府的小姐时,就常常被嫡母和内院婆子管教,哪里还愿意听游闻羽的唠叨。
她唇边的梨涡浅荡,纤长的睫羽如蝶翼般一下一下轻扇,头也不抬地敷衍道:“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闻羽你应该累了吧,天色已晚,要不早点回去休息?”
……
送走无言但透出几分哀怨的游闻羽,许娇河捧着柳夭剑坐回原来的位置。
在她的意念控制之下,这柄名剑一时在室内游荡飞舞,一时首尾相连变成个浑圆的圈。
一人一剑玩闹得不亦乐乎。
这也极大满足了许娇河见到那些仗剑飞行的修仙者时,产生的羡慕和向往之心。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她兀自感觉到有些疲惫。
似乎不用灵力催动软剑,依然要消耗掉不少精力和元气。
许娇河心满意足地抚摸着柳夭,将它变回绦带,紧紧系在腰上,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无梦无愁,酣甜异常。
再睁开眼,已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怀渊峰上,唯有侍奉的仆婢和必要的守门人,此刻月上峰顶,万籁俱寂。
未遮挡的窗棂外,灵力维系的明晰灯火在院落的四角阒然燃烧。
许娇河睡得迷迷糊糊,借着似有似无的光亮,一转眼便看到了山水屏风上的景象。
莹莹流淌的河水和收翅亭立的雀鸟,均象征着时间来到酉时过半。
“哎呀!”
许娇河一拍脑袋,掀开薄毯坐起。
她的脑中睡意未减,一片空白,刻入骨髓的习惯已经敦促身体自发向床底摸索鞋履。
完了完了。
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辰,纪若昙一定会罚她抄写一百遍《怀渊峰日常例令》。
纪若昙三个字碾过舌尖,许娇河的动作又顿了下来。
她随即捂住双眼,自失一笑:“是我忘了,夫君已经不在了。”
“真奇怪,从前他在的时候,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有夫之妇。”
“如今不在了,才发现处处都是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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