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第三人的声音。
“来了。”
姜执宜呼吸微滞。
那道声音冷冽而平静,像是她昨天吹着热风经过那片聒噪的梧桐后,见到的那杯海盐冰沙。
“周栩应!你从哪蹦出来的。”
他们在门口继续:“你刚刚人呢,扭头就不见了。”
“没事,拿球。”那个人的声音和先前两个都不一样,他没解释,也好像是不爱解释,直接开门。
“咔哒。”清脆的一声。
外面风争先恐后的往里涌,器材室里被囚禁的闷热忽的消散大半。
姜执宜已经躲进缝隙,因为刚刚那个姿势维持的太久,她现在小腿发麻蹲不下,又怕这里太窄藏不住,只能尽的缩着身子,她呼吸一下比一下轻,悄悄希望那些人快点走。
他们还在说话,脚步逼近又徘徊,字虽然听的越来越清楚,但钻进耳朵里什么也消化不了。
姜执宜本来就累,膝盖还有伤,后背贴着墙下滑马上就要摔下去,她不禁用力抓上旁边的铁架。
空间很小,铁架上堆着一堆杂物,泛黄的塑料袋皱皱巴巴挤压空间,手指碰上时不知牵扯到了哪个地方,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一支利剑打破空间平衡。
姜执宜脸色一变,指尖收紧。她的指骨泛白,掌心沾锈。
果然,篮球在地上砸了两下,有人疑惑地问:“什么声音?”
“啊?什么什么声音?”
“好像是在翻东西。”他挠了挠头,不确定的往里看:“这里面有人?”
“不能吧。”毕竟从始至终没见着影子,还怪吓人的。
姜执宜咬着唇,半垂下眼屏住呼吸。
她很小幅度的缩着,但那些人还是有要过来查看的意思:“我过去看看。”
好像要被发现了。
姜执宜僵硬的想了下那个场景。
世界外的蝉鸣和喊叫此起彼伏,姜执宜呼吸发紧,氧气变得稀薄。
在她最难受的那下,脚步忽然被拦住了,始料未及的一道声音。
不高不低,偏金属质地,很淡。
“没人。”他这么说。
风呼呼的在门外盘旋。
姜执宜心口一滞,下意识侧头。
陆易远也侧头,他脚步停顿,摸不着脑袋的伸了脖子:“你怎么知道?”
周栩应对上他眼,有些不耐:“老鼠。”
“老鼠?”陆易远懵了。
周栩应嗯了声,他身上的校服敞着怀,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t恤,人微低着头朝他看,无所谓:“爱看去看。”
陆易远最恶心这玩意了,嗖的下抱住手臂:“这他妈还有老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栩应瞥了他眼,没吭声。
但陆易远看他那眼神就是一副“看你挺喜欢”的看戏样儿,念头马上打消:“走走走快走,回头和老李说说,这器材室多久没打扫啊,都他妈成什么了。”
周栩应不置可否。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顺着他的推力往外走,倒是懒懒散散的提醒:“球没拿。”
“”
“脑子都糊涂了。”陆易远屁颠屁颠的转身抱地上那个球,周栩应站在原地回头等他。
“好了好了,这下真能走了。这次我非得狠虐一把。”
周栩应鼻息间哼出笑,睨着旁边人听,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
最后一眼,他扫过暗里露出一角的百褶裙。
-
没人发现她。
关门声响起,姜执宜身体全部神经一起放松,大脑闪过空白又变成灰白的雪花,最庆幸的不过是虚惊一场。
可能是太紧张,她的膝盖脱力的一弯,人直愣愣的摔下去,不偏不倚撞进货架和麻袋的墙缝。
这个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巨大的一声碰撞,球拍掉下来,钉子鞋也掉下来。
铁杠摆在地上,姜执宜精准的落在上面直接懵掉,疼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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