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忤逆于他?,”霍长歌亦笑着与他?轻声道,“寻个由头,拖至清明便是了,清明可种瓜果、也可祭拜,多一个月时日?,兴许事情便会有转机。”
谢昭宁不解偏头瞧她,倏得惊道:“这?节骨眼儿上,千万别插手前朝这?事,你怕不是想与前朝假意合谋,换取——”
“你想甚么呢?”霍长歌“噗嗤”笑一声,却?是心虚暗自道,前世你怎就没瞧出我有这?心思?呢?
她遂嗔他?一声,半真半假又避重就轻与他?道:“我前几日?与你说,我家?王府有位家?将名唤素采,她虽贪吃又黏人,瞧着没甚么大用,但?吃吃喝喝间,便将旁人祖坟里陪了哪些锅碗瓢盆都能套出来,放她出府逍遥月余,指不定有奇效。你若是出宫在外,便寻她对个切口,着她与你寻些蛛丝马迹去。”
“……你——便这?般信我?”谢昭宁闻言愈加震惊,心头不由泛起层层涟漪,他?昨夜便见?霍长歌频频与他?翻了底牌,今日?就见?她将王府里的暗桩都要交给他?使唤了,家?底儿都快翻干净了,这?突如其来的全然信任,令他?竟然坐立难安,“我今日?与你说了这?许多匪夷所思?之事,你丝毫不疑?”
“我爹与我曾言,谢翱谢伯伯生前亦与他?交好?,虽比不及谢伯伯与陛下?拜把子的情谊深厚,但?他?深信以谢伯伯品行为人,其子必有其风骨,又因有元皇后娘娘教导,绝不会品行有亏……”
“可上一代终归是上一代的事儿,单凭此一言,并不足以令我信你,但?咱们相处这?些时日?,我也足以认可三哥哥品行原是这?世上无?人能及的宽和高洁。”霍长歌两手负于身后,于黑暗中,俏生生笑着与谢昭宁认真坦言道,“且那日?书?阁之中,我原能觉察出,三哥哥对北地故土是真心向往着的,那里既是你父出生之处,又是你父母身陨之地,纵你未生长于斯,那里却?亦是你半个家?园故土……”
“我霍家?还不能在此时倒下?,三州还有失地尚未收复,如今外敌环伺、内忧外患之际,你必不会眼睁睁瞧着故土无?故沦亡而无?动于衷,我信你的——”
“——是这?个。”
她语音即落,已?转身推开窗扇,便如来时一般,身姿矫健轻盈,似一片树叶飘出了窗缝间。
谢昭宁让她一语说得顿在原地,心头似被她一字一句不住狠狠得敲打?,敲打?出的涟漪往四肢百骸不住荡了过去。
“你不救她就让开!我自己去!”
“二哥,二姐让我拦住你,她说我们谁都救不了她,昨夜我已?去过了,救不了……真的救不了……”
“你能眼睁睁瞧着她死?你能我不能!你贪生怕死我不怕!!!”
……
“你与她说过甚么?你昨夜是不是与她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为甚么她不愿见?我?!”
“谢昭宁!是你害死她!你是帮凶,你也是刽子手!你与他?们都一样!”
……
“……你必不会眼睁睁瞧着它?无?故沦亡而无?动于衷……”
谢昭宁在窗前出神站了许久,眼前无?端雾蒙蒙的,似乎有人影不住晃动,耳畔一时间又乱得很,有儿时与连璋的争吵,又有霍长歌适才那轻轻一语,两者交杂一处,吵得他?头疼。
再后来,谢昭宁扶着桌面复又坐回桌前,只怔然对着面前一盘荷花酥,一动也不想再动,手掌无?意识按在胸前,直直静-坐至破晓,那些争吵方才渐渐淡去,只回转霍长歌那清清亮亮的嗓音,似泉水击打?在山涧间。
他?恍然便笑了,眼底微有动容,似是终于有甚么地方松了一松,得到?了些许的宽慰与解脱。
他?于天光之中,比之昨夜越发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对着那盘糕点正中豁了一块儿的地方,轻声说:“谢谢……”
今夜这?月,倒不似昨日?那般得清亮,只零散星光点缀在似浓墨般的夜幕中。
霍长歌趁夜回了寝宫,落地无?声。
外间南烟正熟睡。
苏梅将迷香藏在香囊中,放在南烟枕边,自个儿拿帕子掩着口鼻,睁着眼守夜,见?霍长歌回来这?才收了香囊阖了眸。
霍长歌轻手轻脚解衣掀被,躺在床上时,还忍不住回想适才谢昭宁所说的那骇人听闻的旧事,她总觉那故事里似乎缺了些甚么……
她辗转反侧半晌,倏然灵光一现,那故事里缺的原是——她爹霍玄与元皇后幼弟武英王!
当年攻入皇城的便是他?们俩,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谢昭宁又向来敬重他?二人得很,哪里需要用“陛下?大军”来代替呢?
可疑得很。
卯时,天还未亮,霍长歌睡下?没多久,便让南烟唤醒了,她睡眼惺忪茫然看她。
“郡主,今日?崇文馆开课——”南烟见?她一脸莫名,恍然便道,“郡主该不会是忘了吧?”
霍长歌乏得头疼,手指掐住眉心,缓过半晌才反应过来:今日?正月十八,元宵三日?假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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