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有说有笑地簇拥在钟斯年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些家长里短,人群中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满目其乐融融景象。
老爷子久未回过港市的孙女被叫上前,一袭兰草暗纹的黑色盘扣长裙,接人待物都是得体姿态,在华灯璀璨的宴会中仿佛别样的一抹淡月,叫先前从未见过的几家公子少爷都开始主动近前攀谈。
曲流笙端着酒站在长桌边,目光睨着人群中游刃有余的身影,一双桃花眼微敛,捏着酒杯的手都隐约泛了白。
曲怀锦知道她酒品不好,特意嘱咐了不让她多喝,她再娇惯也知分寸,所以只是端着杯没有喝,于是心里的躁意不减反增。
偏有不长眼的人在此刻靠近。
穿着深棕色法兰绒西装的男人端着酒走近,脸上挂着笑,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低沉。
“是曲小姐吧?”
冷郁的眸子掀他一眼,曲流笙语气不耐。
“有事?”
她看过太多同样神色的男人,藏着眼里的欲望装腔作势地与她交谈,浑似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一副求偶的姿态。眼前人不外如是。
男人好似对自己极为自信,听出了她的不耐烦也不退缩,只是慢条斯理地递上了一张名片。
“霍启鸣,想和曲小姐认识一下。”
略微一顿,曲流笙接过名片,眸光深邃地看向了他。
“原来是霍少爷。”
霍家靠通信产业一朝发家,在港圈也算新贵,钟斯年给顾意看中的结婚人选里就有霍家的这位二少爷。
见到眼前人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态度转变,霍启鸣不由心下得意,脸上却还是端着自认为潇洒的笑,拿腔拿调。
“仰慕曲小姐许久,一直没机会见面,如今终于得见,才发现曲小姐比传闻里还要漂亮许多,所以忍不住想来和曲小姐打个招呼。”
曲流笙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里的酒杯。
“既然霍先生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想来这招呼应该也没有别的意思吧?”
霍启鸣晃了晃酒杯,“曲小姐如此佳人,我当然希望不只是打个招呼了,至于那些传闻……曲小姐在国外待得久了,难免被那边的奇风异俗同化,相信回国之后总会变回来的。”
曲流笙笑了一下,勾起的唇带了一丝讽意,然而出口的话音却仍是散漫慵懒。
“没想到会得霍先生青睐,实在受宠若惊。只不过我听说钟老爷子对霍先生也是青眼有加,恐怕我不值得霍先生放弃钟家这棵大树吧。”
霍启鸣笑了笑,靠近她身旁放低了声音。
“一个外姓人,钟老爷子不见得会多上心,何况这顾小姐美则美矣,到底清汤寡水了点,哪里及得上曲小姐美艳。”
言谈之间,视线已然扫过了眼前的雪颈玉肩,嗅到那抹勾人幽香,眼神中便流露出了些许掩饰不住的贪婪欲望。
而下一刻,一杯红酒却徐徐从他头顶浇下,将整件西装湿了个透。
直到杯中酒倒尽,曲流笙才将酒杯放回桌上,笑得云淡风轻。
“失手了,实在抱歉。”
怔愣片晌,霍启鸣暴怒着反应过来。
“你!”
一道声音适时地从旁插入。
“哎?霍先生衣服怎么湿了?宴会还要一段时间才结束,不如我让人带你去擦洗一下吧。”
钟念说着,叫了一旁的佣人来为霍启鸣领路。
见有钟家的人到来,霍启鸣终究不便再声张,只能忍气吞声地怒视了曲流笙一眼,随即沉着脸离开了宴会厅。
角落的小插曲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
看他离开,钟念转过了头,“曲小姐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曲流笙懒散地为自己重新换了一杯酒,“你怎么过来了?”
钟念笑着:“我姐现在走不开,所以让我多看顾着曲小姐。”
拿着酒的动作一顿,曲流笙抬眸,倏然对上短促的一眼,而不过一瞬,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又淡淡地转向了别处,似乎只是无心的一瞥。
垂落的眼尾微微弯了些许,曲流笙轻哼一声。
喜欢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她摩挲着酒杯,似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和身旁人闲谈起来。
“钟念,你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钟念不解:“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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