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抱着他收到的媳妇送的衣裳凑过来,问:“哪个是凝芳给你的?”
佟穗隻肯给他看袖子的部分。
萧延对比自己袖子的针脚,确定是媳妇亲手缝的,满意离去。
佟穗把东西抱往营帐时,瞥见萧野在追孙典,好像是孙典一口气从他那抢走了两双鞋。
这波热闹过后,晌午时,又一个驿兵也从东边的安州带来了萧缜送的东西。
一群人围过来,发现萧缜就准备了三样:一份给老爷子的节礼,两封信。
驿兵将第一封信递给老爷子,再拿出第二封。
众人齐齐看向佟穗。
佟穗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脸上着火的滋味儿了,故作寻常地接过信。
驿兵咳了咳,看着佟穗道:“二爷说了,让您也给他写封信,我拿了您的信才能回去。”
萧野带头起哄:“瞧瞧,二哥急了!”
佟穗瞪他一眼,转身走了,越走脚步越快。
回到营帐,佟穗展开萧缜的信,前面三页是字,第四页居然是图。
图上画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一盘饼一盘杏。
佟穗想到了两人在朔州别院里的那顿晚饭,心里一暖,也更想他。
移开这页,最后一页居然也是图,画的是一扇敞开的窗,窗外有月,窗台上摆着一根……麦穗?
佟穗:“……”
还是那一夜,他仗着家里没有别人,放肆地将她抱到窗边,皎皎月光将两人的肤色差照得分明。
明明都过去三个月了,她竟记得这般清楚。
脸上热热的,佟穗将这画反着放了下去。
只知道萧二爷功夫好读书多,今日才知原来他也会画,虽然画工照林凝芳差远了,麦穗却画得挺像。
又看了一遍前三页,想到驿兵还在等着,佟穗取来笔墨,一边研墨一边琢磨该写什么。
她不会画,回了萧缜四页信。
前三页讲这段时间营里的人与事,最后一页,佟穗只写了一句话:明年还想吃杏。
吃你送的杏。
八月底,治州。
随着后方又一次传来鸣金声,萧延等人率领的攻城先锋军迅速后退,佟穗与弓箭手们继续朝城墙上发射箭雨,阻拦守军射杀更多己军,待先锋军们完全离开了,弓箭手们再在盾兵的护卫下井然有序地撤离。
这是右路军抵达治州后的第四次攻城,前后共折损近四千兵马,依然未能成功。
离京师越近,守军就越忠心窦国舅,且吃过太原、石州两战的教训,这边的守将们严奉朝廷坚守不出的军令,无论右路军如何挑衅诱敌他们都不上当。
佟穗刚回营,就听见萧延在那边骂骂咧咧的,无非是骂守军乌龟王八。
萧涉:“汾城有两万守军,大将军都拿下来继续往南走了,治州只有一万五,咱们还没拿下来,真憋屈!”
孙典:“憋屈归憋屈,咱们不能跟大将军那边比,他们有近九万兵马,咱们打到这里时只剩五万了,现在又损了四千。”
萧延:“还是守城爽,想当初卫县隻留两千兵,咱们也把李纲的五万兵挡在了外头。”
萧野:“但那只是一时的,守军人少就得全上,打一日几乎全废了,这时敌军再趁机攻城,守军必定难以支持。”
萧延:“可再照这样打下去,就算咱们把守军都耗死了,自己手里还能剩多少兵,还怎么继续往南打?”
张文功:“那就隻守不攻,反正咱们有左路军供应粮草,治州城里虽有屯粮,最多也就维持个月。”
萧涉大叫:“个月?我可受不了!”
萧野笑着往张文功脚下扔了个小石头:“你真是会安慰人啊!”
佟穗走了过来,见几人身上都有些血,瞧着并没有重伤,也就放心了。
几人也在打量她,萧涉指着佟穗左边脖子上的血,紧张问:“二嫂受伤了?”
佟穗平静道:“别人的。”
她在弓箭手队伍里,这个别人自然也是自家人,要么是弓箭手,要么是盾兵。
随着佟穗的到来,这几人也不再叫嚷了,怕佟穗不爱听。整个右路军,如果说老爷子最看重军纪,那么佟穗便排在第二,这一老一少经过的地方,骡马都能站得比其他时候更精神。
等佟穗走了,他们再重新喧哗起来。
佟穗其实可以管的,可老爷子都默许众人发牢骚议论,其中必有深意。
一次攻城失败,接下来会休整两三日,右路军的将士们待在营帐,城里的哨兵们可没闲着。
九月初一,哨兵从东边带来一条消息:“将军,安州鲁恭麾下派人往这边运粮草了!”
守将邓皋问:“大概有多少?”
哨兵道:“约有三万石,够五万兵马吃一个月的。”
邓皋:“有多少护粮将士?”
哨兵:“算上赶车的,约有两万。”
邓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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