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崔凝问,“卢旭那边有结果了吗?”
魏潜没说具体,只道,“明日一早我便与监察令入宫。”
这就是已经撬开嘴了,饶是崔凝从未质疑过两人的实力,还是颇感惊讶。太快了!从人抓进监察司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监察令的功劳。”魏潜并非谦虚,这此审问当真是没出什么力,“你可能不知道,监察令早年间的名声堪比十殿阎罗,多少个监察二处都赶不上。”
第500章 知止则不殆
监察司里没有什么人敢议论监察令的过去,崔凝知道的不多,但心知他在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坐了十年二十年,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崔凝没有继续问,只是安安静静的与他坐了一会儿。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
监察令与魏潜进宫之后约莫半个时辰,羽林军与金吾卫齐齐出动,一时间整個长安城风声鹤唳,连年关与迁都两件大事都被盖过去。
与此同时,有几匹快马疾驰出城。
“大人,家里来信。”崔平香道。
崔凝搁笔,接过信快速看过一遍。
被抓的那几个人,除了卢旭是出自范阳卢氏旁支外,其他皆是出身寒门和落魄士族,门阀世家瞬间便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寒门官员落马,他们自然喜闻乐见,并且蠢蠢欲动想要添一把火,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崔玄碧都有点按捺不住了。
崔凝并不认同符危的观念,但也并非没有任何触动。寒门出贵子难,是因为门阀士族对知识和权利的垄断,她能共情寒门,然而倘若她只是崔家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再多的共情也不过是居高临下轻飘飘的怜悯罢了,寒门不需要,说不定还会唾一句假惺惺。
唯有手握权利,她的看法才有分量!
崔凝很清楚自己能有今日有九成靠家族,她不会否定自己的付出,可这天底下努力的人那么多,监察司难道非她不可?一个典书而已,许多人都能胜任。
还有圣上说的女子为官之道,她也很想试试。
她知道,若要争夺清河崔氏的势力人脉,她就必须是一个对家族有用之人,现在,将来,没有掌握话语权之前,也都必须以家族的意志为方向。
想到此处,崔凝抽出一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塞进信封,“送给我祖父吧。”
人太容易在追权逐利中迷失,崔凝垂眸看着手中的笔杆,在纸上缓缓写下一句“知止则不殆,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知道适可而止,吐故更新,始终能够把握好“度”,才能在欲望中保持自我,不断成长。
这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崔凝把它写下来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变成符危。
一天过去,监察司的监牢里人满为患。
至此,符九丘证据名单里有人四人落网。这几人被分开关押,他们还不知道究竟为何会暴露,所以正是引导互相揭发的好时机。
这次被捕主要疑犯正好分别由四个监察处主官亲自审问,但由于四处监察佐令暂时空缺,魏潜又要同监察令一起审问符危和符远,因此分到监察四处的这名疑犯,便由崔凝和易君如共同审问。
他们分到的是四名疑犯中官职最低的一个,也是其中唯一一名文官。
狱卒压着一名干瘦老叟进来,解开脖子上的枷锁,将其扣到胡椅上。
崔凝问,“姓名?年龄?”
那人垂眸不语。
易君如轻咳一声,打破寂静,“乌大人,您看您如今有凳坐,我们问话也都和和气气、客客气气,问的又不是什么难答的问题,如此抵抗没必要吧?”
静了许久,老叟抬眼看向二人,声音干涩,“乌敬贤,四十四。”
崔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继续问,“官职。”
“兵部员外郎。”
崔凝道,“经符家指认,你曾经在二十年前东硖石谷之战期间通敌,可有此事?”
她故意模糊了说法,符九丘也是符家,并没有说谎,至于对方理解成谁,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乌敬贤胡须颤抖,“胡说!纯属污蔑!”
崔凝没有多言,将手底压的一张纸递给旁边的黄格,让他捧到乌敬贤眼前。
乌敬贤原是不以为意,然而一看之下,鬓边瞬间冒出冷汗,他手指微动,蠢蠢欲动想要夺过那张纸毁掉,却终究是忍住了,他很快恢复冷静,立刻反过来质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假的!你们想栽赃嫁祸!”
崔凝神情漠然,“真的假的你都跑不了,劝你老实招认,自己免受皮肉之苦,多想想你那一大家子,还有尚在襁褓的小孙儿!”
乌敬贤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伱们还想屈打成招?!”
易君如打圆场,“哎呀,乌大人冷静啊!您想想,您好歹也是堂堂六部官员,我们监察司怎么可能无凭无据直接冲进家里拿人?这是符家为我们提供的证据之一,您所看到的确实是仿制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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