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绒没出息圆滚滚的跑远了。
很快,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沈婳的视线里闯入了一双绣着祥云图案的黑靴。黑靴的主人表情仍旧寡淡如水。一身绯袍却将他的眉宇衬托几分潋滟。
总算恢复先前心境的沈婳,吐出一口气:“我有事同你说!”
崔韫看她一眼。
“嗯。”
他往书房走,沈婳忙起身追上。还不忘警惕的将房门给掩上。
崔韫取下官帽,女娘就快步走进,扯了扯他的衣摆。
“我今儿在外头,瞧见个人。”
崔韫不动声色的睨向她。
“谁?”
他不咸不淡问:“你的许家哥哥?”
沈婳垮下脸,直截了当:“是当年给我下不惑的人。”
这一句话,让崔韫倏然看向她。
沈婳:“我绝不会看错。可他是金吾卫。”
养伤的那段日子,雪团总是趴在崔韫身上,舔舐伤口的同时每日都要祭奠那人的长相,恨不得让其归西。
女娘有些慌乱:“不惑牵扯了不少案子,至今仍是一团谜。你说过前朝将军曾被此操控心智。此迷香后又一度失传,然,太祖皇登基又再度现世。”
“旁的不说,先帝去后,嘉佑年间,官家把持朝政,涉及不惑的案子,又频频而起。”
这十七年,只怕都有十数起了。
“这些,我不算清楚,也不愿想那般长远。”
沈婳问:“我就想问你,金吾卫效忠的可是官家?”
若是这般,那这帝王,未免太可怕了些。
“会作画吗?”崔韫正巧立在案桌前,神色难辨的点了点上头的宣纸。
沈婳明白他的意思。
“也是,你去查一查,没准是不惑背后之人故意安插在宫里的人。”
她刚坐下,崔韫便沉默的撩起衣摆,为其磨着墨。
一位合格的绣娘,必须会画稿,墨笔勾清纹样。画人像于沈婳而言,并不算难。
她取过狼毫,蘸取墨汁后,抿着唇落笔。
她画的很认真。无法察觉,边上的男子的视线在一寸一寸变冷。尤其在那半张脸跃然纸上,就已同金吾卫的二把手对上且分毫不差时。
崔韫下颌线紧绷。
金吾卫自然是爀帝的忠犬,此生绝不会背叛。
当年,暗杀他的人,身上便是金吾卫的图腾
故,他开始怀疑这事事仁义,事事周全,得万千百姓爱戴的天子。
他开始彻查当年崔家父子殒命沙场的真正缘由。
他也为此清楚,这个帝王的手段有多狠。
可从未想过,不惑也同他有牵扯。然,很快崔韫又接受了这件事。
若去细究,只怕这个阴谋会越越滚越大,太上皇,先帝,还有如今龙椅上的那位,足以震惊朝野。
“不必画了。”
他将女娘手里的狼毫扣下,墨汁滴到了画像之上,那充满杀气的眼被晕染成黑团,而那道刀疤却愈发鲜明。
沈婳抬头去看他。
崔韫轻抚她柔顺的墨发。
“你可知二皇子,为何痴傻?”
沈婳不敢去猜。
崔韫帮她答了。
“他便是中了不惑。”
男子嗓音凉如水,下面说的话更让沈婳心口一跳。
“可起先那不惑,是冲着太子去的。”
让你画,你还真画啊?
书房内,熏香袅袅。
一切有了答案。
沈婳屏住呼吸,娇气的蹙了蹙眉,却不再言语。
抚着她发的手一顿,男子嗓音是耐不住的温淡:“怎么不再问了?”
“保命。”
女娘道理一套又一套:“有些时候还是得装傻充愣。免得知道多了,就被灭了口。”
说着,她抬眸,眼巴巴的看着崔韫。
下一瞬,要保命的女娘问。
“所以,太子并非皇室血脉是吧?皇后娘娘真是偷情了?厉害!”
她眼珠子灵动一转:“官家派人追杀你,可是你撞见了此等丑事?”
“以至于猫儿都不放过!先是不惑,再是下蛊,这是要你的命吗,这分明是要我的命!”
“我说呢!难怪梨园那次不惑出现,我不曾中招,倪大夫曾说中过一次便不会再中。”
“那狗皇帝,好歹毒的心!”
“可为何后来韦家女娘也中了不惑?消失一夜。”
不等崔韫回复,她又找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三皇子回盛京,这般年纪自然要婚配,帝王不愿上心,可又怕留下诟病!寻的亲事太低不行太高也不行,所以来这么一遭,门第是有了,侮辱也够了。”
“他这个父亲当的还挺风生水起。”
沈婳得出结论:“自导自演一出戏,他当什么皇帝,合该去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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