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饱痨伤
街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你没事闲的炸人家茅坑,穷成啥样往人家茅房掏粪吃”
“锅也霍霍,你全家不得好死”
不知什么原因,那些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顾惜容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啊,她们又不知道原因,今后”
白溯之爬起来,伸个懒腰,“管她呢!惹我不痛快了继续收拾她们!下次就不是扔土坷垃,是直接砸锅!”
顾惜容在床上静坐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溯之爬下床,拉着她妈妈,“走,咱进城去!”
顾惜容推出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拿抹布擦干净。
“走吧,我们骑车去。”
他们家住的东厢房是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
原来杂物间里放的是顾惜容的嫁妆,在八十年代,能陪嫁一辆自行车的人家可不多见。
八十年代男方家要有两转一响,那可是香饽饽。
女方家要有辆自行车,那就更不得了。
可惜顾惜容没支棱起来,被婆家拿捏了。
顾惜容不再想那些糟心事,“走,咱们去城里。”
大门一锁,贵重物品都装空间里,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母女两个绕到村里主道上,大队附近围着一圈人。
柳嫂子凑完热闹,和妯娌边走边说笑。
她正好看到顾惜容推着自行车,“南风媳妇儿,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柳嫂子,一大早这么热闹,发生啥了?”
顾惜容还是很好奇闺女干了啥,竟让村里有名的泼妇大清早就骂街。
柳嫂子拉着娘俩到路边,“她们家昨晚被人祸害了,要我说就是该,谁让她们那嘴一天没个把门的。”
顾惜容故作好奇,“咋祸害的,谁这么厉害,折腾了这么多家?”
“他们家那大铁锅塞了一大锅泥,那茅房的屎尿崩了满地,那院里这个臭啊!”
柳嫂子还特意跑那些人家去看了,院子里那个恶心啊,今早她都不想吃饭了!
“说来也怪,有的人家还养狗了,也没听到动静!”
顾惜容眼睛瞪的溜圆,“狗都没叫?谁这么厉害呀!”
柳嫂子摇摇头,“不好说是不是人干的呢!”
她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有的院里还晾着麦子,今天就去交公粮呢,这不糟践粮食吗!”
顾惜容耷拉眼睛瞄了闺女一眼,没再说话。
柳嫂子小声嘀咕,“昨天不知道为啥,去交公粮被赶回来了!”
“是无影怪干的!”
赵荣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快别骂了,小心怪物还去你家折腾!”
柳嫂子凑到顾惜容跟前,“昨晚上沈希婵家也被收拾了,她儿子还被揍一顿。”
“这就叫恶有恶报,沈希婵做的孽报应到她儿子身上,该!”
柳嫂子啐口唾沫,“无影怪也是好怪,就该好好收拾这些人,省的他们到处惹是生非!”
母女二人听完八卦,就没再多停留。
她们和遇到的村里人打招呼,村里人也没像昨天那样避之不及。
大家的注意力貌似都被无影怪吸引了。
母女俩骑上大道,白溯之坐在前面横梁上,没话找话,“妈妈,这也太颠了,硌的屁股疼。”
顾惜容低头瞥她一眼,双腿继续蹬脚蹬子,半点没搭理她。
自打顾惜容听到糟践粮食那会儿,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白溯之心里暗暗叫苦,她也不知道院里在晾粮食。
一路无话,拂面而来的清风,她也感觉不到清凉。
三十多里的路程,顾惜容硬生生一个小时就骑到县城。
顾惜容把电闸拉上,回到房间就打开吊扇,直奔床上,摆成“大”字型。
白溯之见妈妈还是没搭理她,她自己爬到床上,两只小手给妈妈按揉双腿。
两人没发一言,只有吊扇的嗡嗡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也不知道院里晾着粮食,老院晾粮食到了晚上不都攒成堆吗?”
白溯之也感觉委屈,她对农村的习惯不咋了解。
顾惜容坐起来点了一下闺女的额头,“你呀!”
她看到闺女眼圈红了,泪花蕴满眼眶,赶紧把闺女搂怀里。
“好了,妈妈不生气了,你记住了,以后不许糟践粮食!”
她轻拍闺女后背,“你爸小时候有年闹饥荒,吃不饱饭还出大力气干活,做下了饥饱痨伤的毛病!”
顾惜容双手扶住闺女的胳膊,“他看到了会更心疼!”
白溯之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怎么还有这毛病?”
顾惜容把头发重新梳理一下,“他十几岁的时候啊”
白南风十几岁的时候,天天吃四分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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