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奈何不了我!”谢天行搓搓脸,他抬手,拍了拍温鸾的头,“高晟的确混蛋,你怎么报复他都不为过。但燕姐姐利用你下毒也不对,他们动手时就该想到失败会是什么后果,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你呀,就别想着报仇报仇的了。”
“他杀了姐姐姐夫,我不替他们报仇,如何对得起他们?”
“可他也救过你,还不止一次,这又怎么算?”
温鸾登时被问住了,良久,方慢慢道:“我还他一命就是。”
“所以你从城楼上跳下来自尽?”谢天行颇为不赞同她的想法,“动辄寻死,绝非你的作风——以前你多活泼朝气?听哥哥的话,别钻牛角尖折磨自己了,你想走,哥哥就带你离开。”
温鸾苦笑一声,“我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姐姐。”
谢天行忽而笑笑,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呢,哥哥我也杀过不少人,其中不乏好人,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不过听令行事而已。按你的说法,我死多少次都不够还的。”
温鸾大吃一惊,连哭都忘了,“你这些年到底干什么去了?”
谢天行挤挤眼睛,“我呀,占山为王,拉了一支起义军,和朝廷打得不亦乐乎。”
温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谢天行哈哈大笑,“不然我哪儿敢住到这里?”
温鸾疑惑地打量他两眼,喃喃道:“不管真假,你必须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她是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谢天行显然明白她的担忧,心头一暖,眼神愈发温柔了,“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不管燕姐姐死前抱着何种打算,义父义母,总归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被任何枷锁束缚,自由洒脱地在这世上走一遭。”
温鸾怔住了,一时间心潮澎湃,自由洒脱,真的有一天,她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么?
谢天行笑着说:“等哥哥处理完手头上的大事,就带你离开这里,什么爱啊恨啊得,统统滚一边去!让我想想去哪里,嗯……我们去哈密的西海子,那里十分荒僻,大周控制力很弱,无王统摄,属于三不管地带,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温鸾根本不知道哈密在哪里。
谢天行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给她看,温鸾瞠目,“那么远?”
“世外桃源,当然越远越好。”谢天行大手一抹,桌上的图案登时变成了一滩水渍,“保密哦,就是阿蔷也不要透露,那丫头,现在完全是倒向高晟啦,憋着法儿地想要撮合你俩。”
话音刚落,院外就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小姐!”阿蔷慌慌张张的,眼中满是震惊不敢相信,“宋嘉卉、宋嘉卉……死了。”
温鸾倒吸口冷气,像是被人重重撞上来,身子竟然歪了一下,“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阿蔷脸色十分难看,“就是那天,当时她就不行了。”
温鸾闭上眼睛,失去浑身气力般地瘫坐椅中,又是一个无辜之人丧命!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后悔去这一趟了。
她的声音颤抖得令人心碎,“阿蔷,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阿蔷立刻瞧出她的不对劲,慌忙劝道:“这和您有什么关系?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您和她说了多少次,她就是不听。再说了,做圈套的是宋南一,杀她的是高晟,是他们杀死了宋嘉卉,要怨,也是怨他们。”
温鸾只是摇头,她知道高晟的脾气,当宋南一选择叶向晚活,让她死的时候,宋家人在高晟眼里就是死人了。
泄愤也好,给她出气也好,宋嘉卉终究还是因她而死。
谢天行叹息一声,用力握紧她的手,“妹子,不要什么都往身上揽,这会压垮你的。”
“我没事。”温鸾笑笑,突然想去看看高晟了。
细雨飘摇,雨点打在浅青色的油纸伞上,又顺着突出边缘的伞骨泪一般落下,滴滴咚咚单调地回响着。
温鸾站在廊下犹豫了会儿,收起伞,抖掉上面的雨水,轻轻放在门旁,又拎起裙角悄悄迈过门槛。
小安福在床前守着,见她来,略一点头,一言不发出去了,再没有先前的热情。
已是黄昏,又阴着天,光线暗得很,屋里便燃着一支细细的烛。烛光照在高晟苍白的脸上,给他染上一层
淡淡的黄晕,烛光似乎变成了阳光,高晟看起来少了几分阴冷,多了些许温柔。
温鸾本打算看他一眼就走的,可不知怎的挪不动脚,就那样站在原地一直静静看着他。
高晟突然睁开眼睛,“温鸾?”
就像做坏事当场被抓包,温鸾的脸腾地红到耳朵根,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踟躇片刻,就要转身回去。
“等等!”高晟急急抓住她的手,因起身太猛,背上的绷带洇出浅浅的血痕。
温鸾不敢再动,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坐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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