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琉璃球,“赏你了。”
曹安诚惶诚恐的收下琉璃球,再起身,只瞅着天子侧眸盯着隔板,他一时不敢乱说话,天子寒声问,“是不是没声音了?”
曹安细听,确实听不到声音了,“是、是没声儿了。”
天子神情阴冷,“你觉得她们会在里面说什么?”
曹安讪讪摇头。
天子拍他肩膀,“若你是贤太妃,发觉了一些内帏秘事,你敢与朕作对吗?”
曹安颤颤巍巍摇头,怎么敢?裴绍才升官,裴家就指着这个儿子有出息了,贤太妃入宫这么多年,总不可能蠢到为一个外人置裴家于不顾。
天子勾唇,两日路程,她们不会一直黏在一起,他有的是机会抓到姜雪甄落单的时候,到时看她能怎么躲。
天子这般想,却不料这两人竟真形影不离,途中下榻在来时的大宅院,就那一夜两人都没分开,天子根本没机会近姜雪甄的身,这一路直到回紫禁城,天子肉眼可见的脾性变差,借着朝臣递上来的折子挑毛病连骂了好几人,那些大臣偏还没胆子反驳,都只当是之前催天子立后,被天子记仇,这回逮着点错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之前在小汤山,周太后会见命妇时,曾与那几位大臣的夫人有意无意暗示再向天子进言立周婉儿为后,目下挨了这顿骂,都不敢出头吱声,只把周太后也气的够呛,直恨这些臣子都不中用。
再说这两日在路上,姜雪甄替贤太妃给那双靴子上绣花,只是过程颇废针线,还落了一根针,针本来就小,掉了也不容易找到。
等到入京那天,姜雪甄也将这双靴子上的竹叶纹悉数绣好,贤太妃看见这般精致的绣功,不觉称赞她手艺巧,“都说你出身好,养的娇贵,可你这绣活我瞧着也厉害,可见你在闺中常做这样的事。”
她说到这儿停了话,姜家也不是穷苦人家,那姜明还袭了姜雪甄外祖的爵位,又因着嘉宁县主这层夫妻关系,曾颇受英宗皇帝看重,直到先帝时武官势褪,姜明才一直入不得内阁,还将姜雪甄送入宫中。
先帝都快能做姜雪甄的父亲了,若姜明真是个疼女儿的,也没可能把她往宫里送,更不用说,嘉宁县主去世后就迎娶了新夫人,可见姜雪甄在姜家过的也不好。
姜雪甄浅浅露出笑,恳切的托付她,“贤姐姐,我的乳母年纪不小了,我想送她出宫养老,她是江南人士,在江南还有家人,但离京里甚远,我不放心让她一人去江南,贤姐姐能否替我送她回去?”
贤太妃看她这样子像嘱托后事,又念及她的遭遇,不免眼微红,颔着首说,“你那陪嫁丫头要不要我一同送走?”
姜雪甄偏过脸,默了许久,说,“母亲留了些嫁妆给我,里面有田庄铺子,也没人替我打理,我准备让如秀去办这事,她跟我的时间久,我对她放心。”
有些话两人不用说都心知肚明,贤太妃知晓她不想连累自己,一个老嬷嬷离宫天子可能不会察觉什么,但若是姜雪甄的陪嫁丫头也一起走,就会引起天子警觉。
贤太妃答应了下来。
姜雪甄取出一袋子银钱递给贤太妃,贤太妃说什么都不要,姜雪甄便只能作罢,最后告诫她,“回宫后我就要进宫中佛堂修行,此后斩断尘缘,贤姐姐往后也别再来寻我了。”
贤太妃用手绢擦掉没忍住淌出来的泪水,心中纠结,只得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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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去小汤山这一来一回足足用了一个月,回来天更冷了,哕鸾宫这头早得了准信儿,宫女们已迁去佛堂,一应打扫收拾俱全,姜雪甄回宫里就住进了佛堂。
至于姜柔菀,原本姜雪甄都出家了,姜柔菀也不能再住哕鸾宫,但在回京途中,姜柔菀不知怎得又伤了脚,天子倒也通情达理,只说让她留在宫中继续养伤,也能陪伴姜雪甄。
姜柔菀便也跟着姜雪甄搬进了佛堂。
周太后得了消息后,再恨姜柔菀没脸没皮,暂时也无计可施。
夜里起了霜,姜雪甄侧卧在罗汉床上,背靠着引枕,如秀往她脖子上的伤口抹药膏,只怪如意她们,“娘娘原就该带奴婢去小汤山,那两人也不是诚心当您是主子待,不然怎么忍心让您伤成这样?”
姜雪甄让她去把张嬷嬷叫来。
自打天子往她身边调了宫女,张嬷嬷已许久不能再近身侍奉姜雪甄,张嬷嬷进屋里就见姜雪甄脖子上有伤,人也憔悴了不少,姜雪甄平素虽不重打扮,但该有的饰物也会佩戴,如今孜然一身,就连耳饰都不曾戴,身上穿着海青袍,墨发被一根褐色缎带松松的束在脑后,鬓边落几根碎发,显得她眉目如画,更非凡尘俗人。
“娘娘这、这是……”
“嬷嬷之前劝我出家,好从宫里脱身,嬷嬷看我现在能脱身吗?”姜雪甄很闲适的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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