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筝都是皇权下如履薄冰的困兽,谁也不比谁高贵,生与死都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唯有抱团取暖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经年浮于面皮上的伪装都碎成了渣,两只同样敏锐、同样野心勃勃的小兽相遇,那种被锁定被叼住撕咬的感觉让他止不住地颤栗。
李开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癖好,他不想露怯,咬紧下唇强忍住了喉间的呻吟,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直到秦鸣筝抬起手顶开他的牙关,他才拨开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鬓发,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个理由:
“秦鸣筝……我疼。”
秦鸣筝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人被咬得洇血的唇瓣,本想将肉茎抽出来让他缓缓,可后穴骤然缩紧,发了疯似的挽留,像是一刻也离不开他,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主人的口是心非。
他低头看着李开景痛爽参半的神情,目光如炬好似要将他看穿。
良久后,秦鸣筝握住他的脚踝,亲吻过蜷曲的脚趾,而后轻笑出声:
“那你就疼着吧。”
事实证明,即便都是第一次,但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秦鸣筝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身下的人。
烈火燎原般的药效渐渐消散后,李开景感觉身体更难受了。
他仰躺着将手背搭在额头上平复呼吸,秦鸣筝就倚在床头默默出神。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彼此心知肚明——出征漠北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夜色渐深,李开景休息一会儿就该走了。身为太子,与人春风一度是一码事,宿在秦楼楚馆又是另一码事,他虽然不惜命,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上赶着找死。
看到他撑着床沿坐起身,秦鸣筝回过神来,望着他的背影,说道:“我找人送你。”
听到这话,李开景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装作没察觉到他倏然转变的态度,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用了,有人接我。”
秦鸣筝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心虚,顿时垂下眼眸,不说话了。
李开景懒得管他,一边披衣,一边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祝将军武运昌隆,凯旋而归!”
这一仗从初夏打到深秋,等到秦鸣筝得胜还朝,京都已经入冬了。
隆德帝像是要将这三年来的亏欠全部补给他,在宫里大摆庆功宴为他接风洗尘,又挥手赐下了不少赏,直接遣人送到了太尉府。
混迹多年的京官一个比一个精于揣摩圣意,眼见皇帝表现出与秦家重归于好的倾向,身在京都的官员全都闻风而来,人数比平日里上朝时还要齐整。
转眼间,秦鸣筝就从爪牙尽断的丧家之犬,再次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权贵功臣。
月挂柳梢时,席间觥筹交错一圈,散场后又转回了雕栏玉沏的问花楼。
秦鸣筝喝了碗醒酒汤,又悠哉游哉地洗了个澡,穿好中衣从屏风后绕出来时,正巧遇上李开景推门走进来。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李开景换了身宽袍广袖的月白色常服,发丝间还飘散着迷蒙的水汽,衬得人愈发光泽细润,宛如谪仙降世。
秦鸣筝一看这模样,便知道他也是回宫沐浴过了,当下不再多言,只领着他往屋里走。
李开景边走边打量着四周,这房间还是上次两人私下见面时待过的那间,一应陈设却是焕然一新。
那些带着脂粉味道的帘帐全都撤了,摆件也换成了素雅的磁器和山水画屏,不像是眠花宿柳的地儿,倒像是清贵人家的小阁楼。
那张花案倒是没变,仍然放在房间正中央,只是上面的瓶瓶罐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壶清酒、两个酒杯,以及一个巴掌大的木漆盒子。
“太尉府还没有收拾好。”秦鸣筝走到案边落座,拎起木盒在掌心里旋了一圈,“这几日先住在这里。”
“嗯。”李开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他派人查过秦鸣筝,知道秦家没有女眷,管家又年事已高,伺候不周到也是正常的。
他在秦鸣筝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有公事,就随便聊聊。”秦鸣筝将盒子推到他的面前,手指从刻着兰草的盒盖上拂过,笑着说道,“这个给你。”
李开景挑开锁扣,只见盒中盛放着一方玉器,看起来似乎是个碗的模样。
他将白玉碗取出来,捧在手心里把玩一番,玉是上好的和田玉,色泽通透温润,触手微凉,应当是沧州的料子。
但那玉碗的做工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沧州的工匠,花饰纹样雕得还不如装碗的盒子,即便是外行人在此,恐怕也要以掌抚额,大呼一句“暴殄天物”。
“……这是你做的?”李开景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砸沧州玉的招牌。
秦鸣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坦然反问道:“不喜欢?”
“喜欢。”李开景将指腹抵在凹凸不平的碗沿磨了磨,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一败涂地,就把东宫一烧,带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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