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响起船家赔不是的声音, 有人乍吃新鲜的河虾会有不适, 孩子体弱这才会闹肚子,这边赶紧吩咐手下去煮碗姜汤驱驱肠胃的寒气。昨夜的贼让花锦今日没心思钓鱼, 看谁都像昨夜的身影,只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想做什么。陈亦安昨夜也自责,恰好小花闹肚子,真被那人摸进去, 等他们赶到, 后果他不敢再想,只道是这世上太平,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竟有如此龌蹉之事。他第一时候怀疑那个和花锦搭讪的男子,今日遇见他, 他脸上神色无异, 还问他孩子可有好些了没,若需要他那里有专治肠胃的药。陈亦安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奇异之处, 这船上住了他们这两行人比较多的,还有几个零散的船客。看他一人带着七八人随身伺候, 应该家中富贵, 倒不必行此偷鸡摸狗之事。于是与他作揖道谢, 让砚书去他管家那里拿药。船中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光景一日着实难过, 陈亦安看花锦怏怏不乐,取出了棋盘, 教她下棋,果然,花锦被这黑白棋子吸引到,连带着小虎和小花都安静的在一旁听学。待到日落西下,小花都能背两句“黑白子,黑先走…”。花锦下了大半天没一盘能赢,输了不肯歇下,非要下赢不可。小虎和小花毕竟孩子,看了一会没意思就自己去找别的玩了,留下花锦抓头也要赢的继续和陈亦安下棋。夜里又是袁六睡花锦那房,花锦今日接连战败,待小花睡了,不服气叫陈亦安继续下棋。“你这是耍赖,落子无悔!”陈亦安按住了花锦又要抓起棋子的手,无奈道,他下棋从未遇见这样的,棋品这么臭,这会有些后悔为何要教她下棋。“我刚刚还没想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花锦护住自己的黑子,为了能先下一步,她总是选黑子。两人正在争执,外头传来嘈杂的叫喊声,陈亦安和花锦两人对视一眼,这是昨夜的贼逮到了?匆忙出去一看,袁六抓住一个男子,被抓的男子正鬼哭狼嚎。陈亦安将花锦护在身后,这才上前。“公子,这贼偷摸进我房里,还敢用这个!”袁六也是气急,贼喊抓贼,他刚将人扣住,这人便大喊起来。最可恶的是还在门外将迷烟吹了进来,若不是他警醒只怕还抓不到他,将迷烟吹入女子房中,若欲何事大家都明白。陈亦安听罢脸色瞬间沉下,一股无明业火从脚底板瞬间升到头顶,这人还想反手被袁六揍了几下,鼻青眼肿也能认得出正是白日送药的许兴业。
“你这奴才反了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姐夫可是在官府里当差的,你敢伤我,我非叫他打你几大板子!”许兴业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气得直咒骂。他也是富贵窝里出来的,看陈亦安这一行人连个丫头婆子都没有,料定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才敢偷摸进花锦房中,被抓也能反咬一口是那女子爱攀富贵勾的自己。不曾想人是摸到了,却是个长毛的大男人,他快吓破了胆又被那人按着胡乱揍了几下。许兴业的管家衣服还没穿好疾奔而来,这位祖宗原是家中惹了事来投奔大小姐,他白日里紧盯着,没想到半夜还能偷摸人家房中去,也不知对方何人,这个苦差事简直要了他老命。“几位爷消消气,我家公子从小有夜游症,惊扰到各位了实在对不住,几位这船钱在下代付,就当给我家公子赔罪。”“就是,我这是犯了病,你们没问个缘由就胡乱打人。”许兴业一听管家这话,立马转了话风,装起无辜。“许公子,有病无病自会有官府定夺。”事关花锦声誉,陈亦安脸色铁青强压制怒火,不欲与他们多费唇舌。“我看陈公子一表人才何患无妻,小爷我是相中了这个女人,你要多少银两开个价吧。”许兴业看自己的人都过来了,不将陈亦安几人放在眼里,他带来的这些家丁一个能打俩。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管家正给陈亦安低头哈腰赔不是,咋听自家公子大放厥词,当场没气晕过去。“你这人好奇怪,我又不是物件,什么叫你看上你,看上就得卖给你,你难不成还是皇帝的亲儿子不成?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算哪根葱?”花锦当即跳了出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砚书,将他刚刚的话记下,一并呈给雍州府尹大人。”陈亦安这会真动怒了,他气得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说后而又亲自揪起许兴业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你这是病还没好,让本官帮帮你,这一拳叫你知道辱□□女其罪按律可杀,辱骂朝廷官员罪加一等,这一拳叫你知道我陈某人还没死呢,你算哪门子东西,敢惦记我的女人!”家丁们看自己家主子被揍,纷纷冲上去,管家离得近,听陈亦安自称本官,他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忙拦下要冲上去的家丁。一个家丁没拦住,被袁六两拳打晕在地,看到袁六这样的身手,管家老泪纵横,今日只怕不得善终。“几位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真把许兴业打死了他也难活。花锦第一次看见陈亦安打人,听管家哭着求饶,真怕他将人打死,为这种人葬送自己仕途可不行,上前抱住了他挥起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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