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长宁又凑近了一些,好像想要再看得真切一些似的。
突然间,被闩上的门被猛地推了一下,吓得谢燕鸿一激灵,他连忙将长宁推开,慌忙道:“先躲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毁容,假的。
长宁目前脑子刚刚治好,没太清醒,大家见谅。
祭礼
长宁被推得一愣,如梦初醒,面色阴沉。
他的袍子早在刚才宴席上胡闹的时候便乱了,衣襟半敞着,胸膛赤裸,连同他的胡族打扮,与他的异族相貌,衬得他格外健硕疏狂。
谢燕鸿却无闲心欣赏,他左看右看,急急忙忙地将他塞进床底下,利索地一脚将他的衣角也踢进去,草草扫了一眼,见没什么破绽了,才敢将闩上的门打开,站在外头的果不其然就是斛律恒珈。
恒珈一步跨进来,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笑眯眯地说道:“怎么将门闩上了?”
谢燕鸿镇定自若,毫不示弱地顶回去:“不然呢?等着你来杀我吗?”
“我不会杀你的,”恒珈说,“你知道的,你救过我。”
他一边说,一边在房内四处逡巡,好像非要找出谢燕鸿的什么破绽来。谢燕鸿就倚在桌边,径自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反唇相讥:“你若是要报救命之恩,何不将我放走呢?”
闻言,斛律恒珈停住脚步,问道:“我放你走,你去哪儿?”
谢燕鸿只觉得滑稽,天下之大,他哪里不能去。
恒珈见他不屑,便接着说道:“回中原?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在紫荆关,你是逃出去的吧。出关?你的家也不在关外。狄人铁骑,很快就要踏遍关内关外了,你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谢燕鸿一时语塞,还真被恒珈说对了。
他是被故土驱逐的人,就在一个月前,他以为自己跟着长宁到关外,就能把他乡作为新的故土,谁知波折频频,兜兜转转,又走了回头路。
见他沉默不语,恒珈知道自己戳中了痛处,肉眼可见地得意起来。他说:“你会打仗我知道,你讲兵书史书也讲得很好。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做什么?”谢燕鸿问。
斛律恒珈有意卖弄,将谢燕鸿前些时候讲给他听的故事,又说了一遍:“李朝独孤信,阵前被十二道羽檄急急召回,梁朝开国功臣谢韬,满门抄斩。不都是因为他们跟随昏君吗?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和他们一样”
谢燕鸿心中一痛,冷冷说道:“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恒珈被他拂了面子,脸色沉下来,说道:“你说,如果我押着你到阵前走一圈,你还能回去吗?”
谢燕鸿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了茶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请回吧,我送你出去。”
说罢,他窝着一肚子火,也不管恒珈想不想走,将门敞开便请他出去。恒珈见他油盐不进,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谢燕鸿连忙绕回到内室,蹲下身看床底下,那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长宁的影子。
纵然他心里知道,长宁需得即刻赶回去,但也不免失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呆来,愣了好一会儿,又趴着伸手去够床底,摸来摸去,总算摸到了除了灰尘意外的其他东西——那是一粒闪着亮光的金珠,还不到指甲盖一半大,应该是从长宁发辫上掉下来的。
谢燕鸿将这一粒小小的金珠握紧在掌心,感觉到它硌进了肉里,一阵钝疼。
应该不是做梦吧,他想到。
那日晚上,谢燕鸿做了一晚上的梦,什么样的梦都有,光怪陆离。
他梦到了热气腾腾的汤泉,梦见了他和长宁肉贴着肉,体温比汤泉还要烫热,长宁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很多,比长宁以往加起来的所有话都要多,但他一句都听不清,越是想听越是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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