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长宁猛夹马肚,策马跃入春天里。
作者有话说:
这一部分的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开始新篇章了。
写这篇文的过程真的挺煎熬的,但写到这一章的时候,各条故事线汇聚在一起,那种爽的感觉太治愈了!哭哭!
祭祀金人
狄人每年大祭三回,其中数五月最为隆重。
各部皆聚于王庭,立祭天金人于高台之上,祭先祖、天地及鬼神,鼓乐齐鸣,号角铮鸣。
今年殊为隆重,早早便开始准备起来了。只因自开春东进以来,已连下朔州、大同两城,周边小城更是无力抵抗。居庸关近在眼前,城头变换帝王旗,似乎指日可待。
据说,狄人王庭所在之处,祭天金人打造成袄教真神的模样,足有一人多高,真金打造,灿若朝阳。如今攻下梁朝两城,自然在这两城之内,也要大行祭祀之事,才足以显出狄人改天换日之能。
四月廿八那日,一大早,便有狄人运送补给进朔州城,当先一车,由两头白骆驼拉着,车上所载物件不小,盖有毡布,按理来说看不出什么。但夹道相迎的狄兵都知道那是祭祀所用的金人,无不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带头迎接的是斛律恒珈,他穿得隆重,从马上下来,高声感恩真神的泽被大地,感恩狄王的恩赐。
不等后面的补给一一入库,恒珈便面色阴沉地上马离开。
他如今暂居的是原本朔州通判的府邸,通判一家早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通判的头颅如今还悬在城门上,已经让乌鸦啄得见骨。他的府邸极尽奢靡,恒珈很喜欢。恒珈与那些抱怨着汉人房子没有穹庐舒服的狄兵不同,他喜欢汉人的房子,更喜欢里头金光闪闪的精致装饰。
恒珈一路直入厅堂,府邸里基本没有人,只有几个汉人奴仆,战战兢兢地避让。
透过厅堂的后窗,恒珈见到谢燕鸿正在庭院里“舞剑”。那实在算不上是剑,恒珈不会允许他身上带任何利器,那不过是谢燕鸿随手从树上折下来的枝条,小臂长短,拿在手上挥舞,有簌簌的风声。虽不是剑,却有剑意。
一套剑法舞下来,谢燕鸿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他抬手抹了一把,将树枝插在庭院的泥土里,备着下回用。
一回头,谢燕鸿便见到了阴着脸站在那儿看的恒珈。
这祖宗又怎么了?谢燕鸿颇感头痛。
他换下了被汗濡湿的衣裳,到了书房。他在这个府邸中,足不出户,专门负责叫恒珈汉话,给他讲解兵书。他到的时候,恒珈已经坐在书案前了,气焰嚣张,腿架在桌子上,满面乌云,仿佛全天下没一样东西让他痛快。
谢燕鸿假装没看见,将案上的书翻开,说道:“今天该讲‘军形’,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
他讲的这一本,正是他父亲谢韬所著的《军略》。
当初,恒珈提出要学这一本时,谢燕鸿颇感意外,没想到连狄人也知晓谢韬的威名。但当谢燕鸿答应给他讲解《军略》时,轮到恒珈意外。
“我们狄人的勇士已经踏上了你们的土地,你将兵法教给我,不就是将刀子递到我的手上吗?”
谢燕鸿回答道:“熟读兵书的人何止千万,也不见得人人都是将军。书里讲的是仁义,止戈才为武。你如果真的有这个能耐,以后能统御梁朝的疆域,学点仁义之道也不错。”
恒珈虽然汉话不好,但也不至于听不出谢燕鸿话中的嘲讽之意,但也只是一笑了之。
于是,谢燕鸿便开始给他讲了。只讲文义,不解实例,对于梁朝的城池、兵力、武将更是闭口不提,很讲分寸。这本《军略》,自他识字起,谢韬就一直给他讲的,他可谓是倒背如流,但这一回从头再讲,心中又有了新的体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单单看恒珈在书房里的表现,他也不失为一个虚心聪明的学生。但今天,恒珈是真的不痛快,他探身将谢燕鸿翻开的书盖上,“啪”的一声,用力之大,连桌案都震了。
正在这时候,女婢战战兢兢地奉茶上来。
通判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是女婢,如今通判府换了主人,她还是女婢。只是这个如今掌管朔州城的北狄右大都尉斛律恒珈,年纪不大,凶名在外,听说朔州城主街青石板上的血渍,洗刷了一天一夜才干净,通判的脑袋如今还在城门上呢。
拍了谢燕鸿的书,恒珈似乎还不解气,猛地踹了一脚紫檀木书案。
本就害怕的女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大叫一声,手上的茶差点倒了,谢燕鸿眼疾手快,伸手扶住,顺手将两盏茶放在案上,安慰她:“没事。”
恒珈冷冷地朝她说道:“滚。”
女婢腿软站不起来,谢燕鸿扶了她一把,她踉踉跄跄地出去了。谢燕鸿垂眸不语,再次翻开面前的书,一页一页翻到刚才的部分,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念。
恒珈今天仿佛就是要故意找茬,说道:“你这么喜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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