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黑马此刻就站在小乌的旁边,两匹马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互相亲呢地拱对方的脖子。黑马的后臀上有鞭打的痕迹,料想是恒珈抢走黑马后,黑马不听他的使唤,甩下恒珈独自走了。
想到恒珈,谢燕鸿马上又想到了横在他们脑袋上的刀——狄人的追捕。
他想站起来,但腿还是一阵发软,他只好坐在地上,探身去看长宁。长宁应该也喝过水了,嘴唇湿润,只是依旧昏睡。
“他以前试过这样吗?”谢燕鸿问道。
阿羊摇摇头,说了几句胡语,马上又反应过来谢燕鸿听不懂,烦躁地挠挠头,换成汉话慢慢说道:“阿公给他扎针,扎针就好了。”
谢燕鸿这下来了力气,扶着洞壁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快一点。”
他们二人合力,再次将长宁架到黑马上,阿羊自己骑一匹马,谢燕鸿骑着小乌,准备离开这个佛窟。谢燕鸿打头,可是小乌却踟蹰不前,才踏出洞窟,便打着响鼻后退。
阿羊忙道:“嘘——”
谢燕鸿勒住马,努力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出些动静,却听不出来。反而是阿羊,耳朵和长宁一样的好,皱着眉头,简短地说道:“有马,还有人,很多。”
这时候,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沙漠,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答案呼之欲出了。
打头的谢燕鸿一停,后面的两匹马都停了,谢燕鸿回头看了一眼,伏在黑马上,毫无生气的长宁。不知道他的头疼不疼,有多疼,也不知他这样昏迷这么多天,会不会伤及根本,毕竟他这几天,一口吃的都没下肚,喝的水也不多。
库结沙这样大,若要躲开狄人,就要和他们绕圈子,凭借识途的黑马,还有阿羊,要绕开狄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
但是,如果狄人抓住了他,那么长宁作为随从,根本没有大费周章继续搜捕的必要。
电光火石间,他就下定了决心,这中间几乎没有动摇。
他对阿羊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长宁去什贲古城吧。”
阿羊很快就明白了,他不同意,瞪大眼,一个劲儿地摇头,但又说不清楚,只能胡汉夹杂地说,叽里咕噜的,谢燕鸿基本没听懂。
“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能拖那么久。”谢燕鸿说,“没有他,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阿羊也看一眼昏迷的长宁,知道谢燕鸿说的有道理,只能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闭嘴了。谢燕鸿从自己怀中,拿出一直贴身藏着的,母亲写给他的绝笔书,交给阿羊。
“他若是醒了,就让他替我保管吧。还有小乌,你也牵走。”
除此以外,谢燕鸿身无长物,孑然一身。
但他似乎有已经拥有了许多。
他下了马,走到长宁身边,发现自己这个高度没有办法亲他的脸,只能握住他垂在一边的手,把脸埋进他的掌心,用嘴唇轻轻碰了碰。
谢燕鸿最后看了长宁一眼,独自走进了茫茫无边的库结沙。
很奇怪的是,之前走在风沙之中,他感到孤独无助,但现在,他真的是一个人了,却不再有一丝惶恐。他背离佛窟,往前走了大约一刻钟,远远地便见到了狄人的人马。他们所带的獒犬,远远地便朝谢燕鸿吠叫。
谢燕鸿原地扑倒,双眼一闭,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
很快地,他就听到了人声马声狗吠声,当中,恒珈的声音是他最为熟悉的。
谢燕鸿感觉自己被绑了手脚,拎上了马。上了马想装昏都不行了,恒珈好像决心把自己吃过的苦让谢燕鸿再吃一遍,任他头朝下,在马上颠簸。谢燕鸿很快就把肚子里仅剩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彻底地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他又想起了佛窟里那尊破旧的佛像。
他虔诚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佛慈悲。
一个月后,狄人东侵,进犯朔州城。
洪涛山。
原本匪头陈大力坐的位子现在换人了,颜澄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头,一只脚踩着椅子的边沿,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战况如何?”他问道。
五日前,山寨负责四处查探的小喽啰就已经报上来了,狄人携大军东侵。但他们不过是个匪寨,出面阻拦,不过螳臂当车,若要绕路去报信,也来不及了。
去探的人回道:“不敢再近了,远远在山上看,似乎打得很激烈。”
颜澄面色阴沉,朝旁边问道:“你真的不会算命吗?这天下将落于谁手?我等又将如何自处。”
陆少微说道:“我不会算,也不敢算。”
紫荆关。
副指挥使秦寒州与上官吵得唾沫横飞,几乎都要掀桌子了。他的上官,紫荆关指挥使被他气得脸都紫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你藐视上官!不遵军令!就算你老子是皇帝,我也要参你一本!”
秦寒州冷笑:“我老子如果是皇帝,你朝谁参我?”
指挥使气得昏了头,被他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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