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十指交叉舒展猛攥勾连,脑子空荡荡的瞪着了一阵,听见窸窸窣窣摩擦声才抬头看。小孩像要站起来,揪着被角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索性拎起狩袴胡乱往身上挂。
你问出声,这么晚了,要去哪呢。
“回屋。想好了明天再说。身体不舒服还熬夜,一会又难受了可没人管你。”可能见你脸色太难看,边走边嘟囔两句找补,“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省得以后又怪老子影响的。反正你也不想我呆在这吧。”
一把攥住袖括的绪,扯出一长串锦缎垂在畳上。你问他,要去哪呢。
或许被吓到了,或许一时没了主意。小孩只又原地坐回去,“搞不懂伤脑筋麻烦死了……什么意思啊你?”他问。想了想抛下狩衣张开臂,
“要这个?猜对了没?要抱?”他问。
太难为人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可能全怪生得过于贫贱,以至于眼前一条幸福阳关路一条孤苦独木舟,瞎子弱智都能看出来该选哪个,却只一再否定满心芥蒂,左思“我哪里配”,右想“必有后患”,一通千挑万选,定会择那个错到最离谱的结局。
因为不相信自己身上还能有好事发生,因为世间万般幸运怎么会轮到你,因为架子上掉牡丹饼从来就不可能拍到自己嘴里。所以思量所以惶恐所以瞻前顾后所以想一切最差最坏最糟糕的段尾句读。
要不要赌一把,敢不敢试试看。
反正生命里不会再出现这样一个人了。整件事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生命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一个人了。
太为难。
世界上怎么会有能做一切想做之事的人?
因为这小孩喜欢?只为这小孩高兴?便万物轮转言出法随。一切困苦都只是塑金身的功勋,一切欲求都可以肆意妄行。
还真是只为这小孩高兴。
多年前大概会妒嫉扭曲恨不能同归于尽,时至今日早被同化携卷着不知何处去。
bist du der stern ir, der strahlen versendet
auf es lebens udterte bahn,
bist du die nne ir, die ich verblendet,
wenn ich dir gut b, was ht es dich an
所以他摆摆手,你扑着冲着抱过去,像枚嗷嗷叫的炮弹直往人怀里砸。狗崽子喘出一口长气,满嘴“没事了没事了”说个不停,对付孩子似的一会摸头一会拍背有样学样的哄你,
“还以为明天又得去见臭老头们,光是想想就烦到头都要炸了。再被你吓唬两次老子绝对心脏犯病胸口开刀……又因为什么啊这次?非得伸舌头亲?现在补上还不行?”
无论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都没什么意义,就没必要解释了。
“不吉利,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所以你抽抽两声说,“サトル様可能将面临的健康问题最多也不过是英年早泄壮年阳痿。虽说真不愧是您,但还是多少节制些为好。”
小孩掐着你两颊把嘴挤的高高的,你嘟嘟着诘问黏膜超恶心吧。
“你黏膜挺可爱的。”对方亲完咯咯咯的笑,“而且吧,‘人类黏膜’就是很恶心啊?你这家伙又难搞又没良心,根本不是个人好不好。”
挣着胳膊稀里糊涂连推带捶,被攥着两腕拉着扯着一起倒回床里。
你说可爱的非人类黏膜也是会老的,他说那保证到时候最喜欢可爱的非人类老黏膜。
七十五
挨千刀的狗崽子脸都不要搞一晚上情话批发,只为争取明天不用再套一身小袴狩衣単和老不死的打太极,感人至深溢于言表。
“恭喜您在厚颜无耻的康庄大道上大跨步飞跃,不愧是サトル様,一通百通进步神速。”你调整手臂位置,以防又被压麻到第二天伸不展,“胡说八道一晚上了脸都不红一下的。”
“was brgt es, schuchtern zu se, wenn e frau fast wegufen w?re”抱怨完又拉着你手臂摆回别扭的姿势,像只小动物似的拱脑袋,把滚烫烫的耳廓塞进你手里。
血液循环不畅,也不知道明天这条胳膊是要截肢还是要坏死。你想。
指腹磨蹭耳朵尖上一层暖暖的绒毛,was ich auch leide, ist nicht de verschulden,und wenn ich sterbe, ht&039;s dich nichts an
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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