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注视着他,目光似乎淬了冰,下半张脸却在像寻常婴儿一样啼哭,两种神情扭曲在一起,显得婴儿越发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渐渐止住了啼哭,仰头看着秦风丞——祂现在几乎是爬在了秦风丞的胸口,秦风丞能明显地感受到胸前异乎寻常的冷意——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抱着一盆冰。
「饿。」
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流下一滴冷汗,紧紧盯着怀里的婴儿,祂仰着脸,嘴巴大张,面无表情。
「饿。」
秦风丞可以确定是怀里的这个东西在发出声音了。婴儿将嘴又张大了一些,他几乎可以顺着黑漆漆的喉咙看到祂的食管。
「饿。」
婴儿现在的嘴巴近乎占据了祂大半张脸,粉色的牙冠在秦风丞眼中清清楚楚。被挤到面部边界的眼睛依旧在冷冷的看着他。
「饿。」
他看到有一组白点在婴儿的牙冠上飞速扩大,骨质破开粉色的肉钻了出来,顷刻间,婴儿便长了一嘴尖利的小牙。婴儿朝他裂嘴一笑,还没等秦风丞察觉出这个笑容地意味,祂便一口咬上了秦风丞胸腹部的肉。
那组尖利的小牙动的飞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皮肉被撕扯的声音,血管破裂后血液流出,与脂肪一起被吸吮的咂咂作响,破开腹腔后,婴儿吃的速度更快了。
婴儿进食的喜悦亦极大地感染了秦风丞,他带着一种信徒般的狂热,伸出湿淋淋的双手在腹中摸索着,随即将一个热腾腾的东西递到婴儿面前去。
婴儿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鲜血从祂的嘴角迸出。
祂很喜欢这个口感。一个念头难以抑制地从秦风丞心中冒出。
此刻他似乎与祂共感了,新鲜腥甜的血液味道在秦风丞嘴中涌动,肝脏浓厚且多汁的口感抚慰着口舌,滋味胜过他前几十年吃过的万般珍馐。
婴灵很快便啃完那颗肝脏。祂抬起沾满鲜血的小脸朝着秦风丞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窝进秦风丞半空的腹腔里。
祂拨开肺叶,伸着手去摘那颗骨骨跳动的心脏。祂像摘一颗果子一样轻易拿到了它。动脉血还冒着热气,鲜红似酒浆,被滚烫的肉器盛着。婴儿又露出了一个堪称天真无邪的笑容,祂裂开嘴,甚至连咀嚼的步骤都略去,将那宛若活物的脏器生生吞入。
心脏如同落入冰窖一般,四面八方的寒气如同从冰山地狱而来,牢牢把那颗心脏冻住。寒气从空荡荡的胸腔蔓延到四肢——秦风丞被冻醒了。
他醒了。
他费力睁开眼,已出了薄薄一身冷汗。
他回味着方才的那个梦境,那梦实在太真,他感受着心脏所在位置,似有一个空洞,呼呼往里灌着寒风。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头顶的天窗不知为何没有关上,寒气从开着的缝里吹进来。
秦风丞打了个寒颤。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但手脚处缠着熟悉的铁链,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
在被囚于此的时间里,秦风丞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利用短暂的清醒时间思考,比如如何更好的审时度势——
他的生杀大权全部掌控于阮因手中。
黑,一望无际的黑。
冷,寒冰刺骨的冷。
秦风丞感受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曾经差点致他于死地的饥饿与寒冷似乎离他远去,但他依然感到很不舒服,一种令他恐惧的空虚从他的下腹部升起。
“醒了就别装死。”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风丞费力睁开眼睛,明亮的天光从木质窗格射进来,刺得他几欲流泪。
阮因坐在他的床前。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熟悉又陌生。
“怎么,见我没死,很失望?”他伸手轻轻摩挲着秦风丞的脸,随即手腕一转,掐住秦风丞敏感的后颈,把他按在床上,用犬齿狠狠一咬。
白梅的信香带着血气注入秦风丞的后颈,秦风丞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即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涌入——
不对,不对,这不是阮因。秦风丞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他惊恐地想,至少不是和他相处了前几个月的阮因。
后颈的疼痛伴随着信香一阵阵的袭来,他脑子越发清晰,这个人,是带着仇恨来的。
是谁?回忆将他推入冰冷的池水,他看见谵妄的鬼魂缠上了他。
是哪个冤魂又来索命?他绝望地想。
感受到身下的躯体逐渐停止了颤抖,「阮因」松开嘴,气定神闲地坐下,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血。
秦风丞依旧维持着被按在床上的姿势,只不过亵衣被扯开,露出一截脖颈和两条还在流血的牙印。空气里若隐若现地散发着一股旖旎的木质甜香。
看着秦风丞仿若死尸的样子,阮因心中徒增一股烦躁。他伸出手,抓住秦风丞的头发,让他被迫和自己面对面。他看到秦风丞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鼻尖和一张苍白的嘴唇。他用另一只手将碍事的头发拨开——然而手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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