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冷睨了他一眼:“我做了什么事,你是不知道的。”
裴璟见她面有薄怒,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似在安抚,低笑道:“但是我想听你自己说给我听。”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傅归荑的声音有些凉意。
裴璟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当然……不是。”
傅归荑觉得自己被戏耍,恼恨地想从他身上跳下来,腰却被裴璟的大掌掐得死死的。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裴璟笑意不减:“我无条件信任你?还是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傅归荑,若真是这样,你早就跑了。”
傅归荑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头扭过一边不理他。
他哈哈一笑,起身拦腰抱起她,大步走向里间床榻。
“你看上去冷清不耐俗物,实际上心眼是没少长一个。”裴璟想到自己被傅归荑偷偷下药的事情,假装心有戚戚哀叹道:“我要是对你听之任之,你早就把我耍得团团转,逃之夭夭。”
傅归荑的脸冷了下来,心道这才是她认识的裴璟,多疑敏感,城府极深。
“那你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裴璟单手扯下衣物随手一挥,闻言顿了下,旋即俯身抬腿入榻,轻拍她细腻柔嫩的脸颊,似惋惜道:“我本想让你知道,对我撒谎是什么下场,谁料你竟不给我这个机会。”
说罢随手挥落床帐,不多时里面窸窸窣窣的黏腻声盖过屋外的下雨声。
事毕,裴璟抱住傅归荑,替她撩开粘在额头濡湿的鬓发,漫不经心问:“那日裴瑜找你麻烦,你怎么不向我告状。”
傅归荑顿了会,刚要开口,裴璟的两指捏住她的鼻尖掐了下,开玩笑似地警告道:“撒谎,可是要受惩罚的。”
傅归荑拧着眉往后躲没躲开,沉默片刻道:“若是我的家人,便是犯了天大的错,我也会想办法护着他。”
裴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傅归荑认为裴瑜是他的亲弟弟,所以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自己的心肯定是偏向裴瑜。
她认为她自己在裴璟心里的地位不如裴瑜,所以宁愿忍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许还有一层不想给他惹麻烦的心思在。
“你还挺护短的。”裴璟喉间滚动愉悦的笑意,他原本想告诉傅归荑裴瑜在他心里根本不是什么家人,她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没有动裴瑜只不过是为了偿还他母亲的恩。若是裴瑜没有来招惹傅归荑,裴璟尚且能对他的嚣张跋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人起了歹念。
裴璟眼底闪过骇戾,很快藏了起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意有所指的暗示:“你也有机会可以成为我的家人。”
另一只搭在她腰间的手顺着往前抚摸上她的小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傅归荑小腹瞬间剧烈抽搐,因欢愉而残留在身体上的余热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全身变得冰冷僵硬。
裴璟略带磁性的声音也霎时变得寒凉。
“怎么,你不想生我的孩子。”
他低头看着傅归荑,借着帐外昏黄的烛光努力辨认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想看出她此刻真实的想法,然而傅归荑双眸紧闭,唯有露在外面的长睫轻轻颤抖着,脸上透着诱人的潮红。
裴璟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直面自己审视的目光。
傅归荑在此之前从未听过裴璟说过对生孩子这件事的明确看法,现在她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感受到裴璟专注摄人的目光,心里一紧,知道他今天必须要得到答案。
“我有选择?”傅归荑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慢慢睁开眼,神色淡然对上裴璟锐利的黑眸,冷静道:“《南陵律》里写得很清楚,擅自打掉您的孩子是死罪,臣不敢。”
听到傅归荑轻描淡写地说出“打掉孩子”时,裴璟的胸口莫名揪了一下,他压住这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慌和怒,眉毛一挑:“你是因为《南陵律》才愿意生?”
傅归荑避而不答,反问他:“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我以什么身份替您生下孩子,镇南王府世子吗?”
话到最后,已然有种冷嘲的意味。
裴璟缓了脸色,放开她的下颌改为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低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放心,一切有我,我会安排好的,你若是怀孕了,只管安心待产便是。”
他的目光柔软,手顺着脸颊抚摸她散落在肩上的发,五指穿梭在青丝间拨弄着,柔软顺滑的发丝让他的心再度痒了起来。
手慢慢游移到后脑勺,他的人跟着贴上去。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裴璟覆住艳红柔软的唇瓣,呼吸微重。
傅归荑盘坐在茶室内,面无表情地吞下一颗药,又喝完一壶酒。
烈酒烧喉,时刻提醒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隔着厚重的雨雾,傅归荑望不见湖对岸的山,就像望不见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裴璟比她想象中的更难缠,若要脱身,恐怕还要剑走偏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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