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煎熬中度日如年,有人依然故我,在原定的安排中,等到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公映。
国庆档《核》排片率很高,上映后好评如潮,接着票房再创新高,国外其它地区也排在前列。
当然也有一些唱反调的声音,这是正常的,总有人喜欢特立独行,让自己看起来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世界主角,因为数据太好,所以翻不起浪花,电影的数据团队只要把控好基本节奏便可。
李迪伦是真心去教方宁的,他仍然打扮的花孔雀一样,跟方宁挤在一起,一人一杯珍珠奶茶,他努力的嗦嗦嗦,终于将最后一颗吸进了嘴中,边嚼边和她聊天。
“很多时候我拍电影,是为了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但实际的奖励也是必须的,拿到奖杯,会让我感觉自己是个胜利者。”
“这大概就像捐了款还不够,必须裱个牌坊,让大家都看到你,崇拜你?”
“宁宁,你思维发散的可真广。”
“谢谢,如果这是在夸我的话。”
方宁不喜欢吃珍珠,她把奶茶端在手里,不怎么喝,看到一边的文谦助理,从上映至今,手提电脑几乎没怎么合上过,他一直监控着《核》的总数据。
“想必冲击各国奖项不仅仅是需要影片咯?”
“一部优秀的电影只是送到斗兽场内的兽,起初是兽的斗争,后来掺和了背后主人的博弈,过程已经不纯洁了,我只想把最优秀的‘兽’送到它应该坐的那个位置。”李迪伦像个自大又自恋的狂信徒,他有很多东西想说,那些愤怒与不满在心里膨胀又浓缩,终于凝聚成语言,“影片发展了一百多年,从一开始记录画面,到后来成为表达的艺术,奖杯为了表彰最优秀的创造者而设定,但到现在,竟然成为傲慢者的收藏品。”
方宁回答,“但普罗大众只负责投票哪些兽能入场,至于背后兽主人的风云搅动,民众也看不到,他们只用等待最后赢的兽是谁,为其欢呼就行了。至于艺术,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如果目的是个人收藏,那背后老板才不在意它是文艺复兴的启蒙,只知道它是卢浮宫的镇馆之宝,只在意背后比天价更值钱的无价。”
文谦将眼镜扶正,插话,“大部分人有辨别基本好坏的能力,后来的人喜欢选择跟风让自己显得合群。我们只需要保护那些说好的人的话语权,拦住坏人的攻击,和对手的搅局,让跟风的人继续跟风,票房到了,我们的兽进场了,就轮到人的对弈了。”
方宁问,“怎么确定你们自己不是坏人呢?”
李迪伦回答,“这还用思考?我并非从一开始就选择进场,必然先经过群众雪亮的眼睛,通过标准,才选择维护保证自己的‘理想’。”
“理想?”方宁清凌凌的笑,“迪伦,我可真羡慕你,有着争取和保护自己‘理想’的权利。”
李迪伦看方宁奶茶几乎没动过,从她手里抢了过来自己喝,“权利是我天生就拥有的东西,但如果足够聪明和有能力,也可以依靠自己争取到,就像你现在在做的事。”
“我只是遗憾,没有早点遇到你。”
“听起来你好像在对我表白?”
“如果可以实现我的愿望的话,倒是可以对你表白。”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的愿望是什么……?”方宁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我的愿望有点多,你要听吗,迪伦?”
李迪伦揽住方宁的肩膀,扮演起神父的角色,“我愿意倾听你的愿望,孩子。”
“我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是妈妈活过来,回到我身边,像你利用你的权利维护你的‘理想’一样,我利用我的能力去保护她让她继续固守着自己的‘正义’。”
“我未来一定会实现的愿望,是那法官偏颇的罪人,送他去和我母亲忏悔赔罪。”方宁连说出想象都感到快慰,脸上展现微笑,只是马上又愁苦起来,“但她一定会怪罪我,以个人爱恨去挑战公秩良序,她从前一直想要把我教导成一个公平正义的人。”
“哦,可怜的孩子。””神父”唱诵,“只有本身拥有法官的锤子,站在愚民无法攀爬的天梯,才能行驶判决的权利,否则便会被无知的人啊,挥舞手中的乱剑误杀。”
方宁痛苦的闭上眼睛,缓了很久才说出第三条愿望,“还有……希望我那可怜的哥哥,不要被他过剩的情感所折磨。”
“神父”脱离了他的角色,重新变回李迪伦,他反驳方宁最后的话,“人类的情感从不多余,旺盛的感情是创造出优秀作品的基础!你可以不赞同它,但不能抛弃它!”
她流露出不解,“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我试图去理解?但我想象不到那种感情。”
方宁语意不明,李迪伦示意她解释的更清楚一点。方宁抿唇,她在心里盘转了几圈,才慢吞吞吐出一段话。
“我哥哥他以为是自己导致爸爸的死亡而得了半年的失语症,但我们父亲是一线武警,随时都面对着生死危险,那次即便不是宣哥儿,换另外一个孩子他也会用命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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