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心潮涌动,大手一挥,吩咐道,“宣左右相国,太尉,尚书令,六部尚书即刻入朝。”
宗室有渭阳君赢傒,昌平君芈启,昌文君芈颠,武将有蒙骜,王翦,李信,桓齮,文臣有李斯,姚贾,王绾,秦国大半的高官能臣站在一块巨大的地图面前,他们几乎都猜到了今天这场临时朝会的目的,眼神中流露出激动。
嬴政没有坐在高大的王座上,他径直走到诸位臣子中间,指着地图,“寡人欲灭六国!”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中。
“臣等愿誓死追随王上,扫平六国,一统天下!扫平六国,一统天下!”众臣俯首作揖,齐声大喊,气势磅礴。
“我大秦国力雄厚,优势明显,不惧对上任何一国,而六国虽弱,毕竟留存百年,生死存亡之际,绝不会坐以待毙,故今日召诸位来商议如何应对。”嬴政静静地看着交头接耳的群臣,等待答案。
王翦作为打退过五国联军的将领,率先开口,“王上,六国之间互相猜忌,人心涣散,联合进攻威胁不了我大秦,但也如大王所说,一旦涉及自身安危,便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这才以合纵之力多次成功阻我大秦东出。假如我们灭掉其中一国,剩余五国必定会倾力合纵,故我们应当考虑的是,先灭哪国,如何灭,使五国合纵之力最弱。”
桓齮顺着王翦的话说道,“王上,臣以为欲吞六国,可先灭三晋,韩魏不足挂齿,唯赵国兵马可抵御我大秦兵峰,王上,臣恳请领兵伐赵,必尽取其地,擒其王。”
“末将以为,当择一弱国灭之,予以震慑,可其他国家不敢再言合纵。”李信答道,“韩国最弱,当灭韩国。”
“诸位将军的意思,寡人明白。”秦国尚武,打仗一向是武将的事,但欲灭六国,战争只是手段,真正重要的是全局谋略,嬴政摆摆手,看向另一边的文官群体,“诸位可有想法?”
“王上,臣请谈先灭韩之策,韩国地处中原腹地,是我大秦东出必经之地,换而言之,乃心腹大患,亟待解决。”李斯上前一步,口若悬河,款款而谈,“正如上将军所说,欲灭韩,便要面对其余五国合纵,但真正有助韩之力的,唯有齐、楚、赵三国。”
“齐国距秦甚远,抗秦之心不坚,且齐人重利,只要增加商贸往来,齐国断不会贸然出兵;楚国主少国疑,君臣猜忌,宗室贵族利益纠纷不断,只需稍加挑拨,便可令其内讧,无心助韩;唯有赵国,抗秦之心靡坚,愿意兴兵助韩,但此事不难解决,王上只需修书蓟都,只要赵国出兵,燕国便趁机南下攻夺邯郸,对于赵国而言,新郑之困,岂能重于邯郸之危?”
“如此筹划,韩国必灭!而攻灭韩国之后,腹心之患转手即可成为我大秦攻取其他五国的要道。”李斯的长篇大论,显然是有备而来,看着嬴政满意的神情,他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师兄啊师兄,这一局你要怎么破呢?
“王上,请听老臣一言。”蒙骜须发皆白,乃是在场武将中年纪最大,战功最卓越,行兵打仗经验最丰富的一位,因此他一开口,众人包括嬴政都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虽然已经年过花甲,蒙骜的声音尚且中气十足,“赵国是大秦的老对手,也是六国合纵抗秦的主力,韩国虽弱,但如若灭韩,赵国唇亡齿寒,必定振臂高呼,号召诸侯全力合纵御秦,唯有先灭强赵,六国合纵无首,气力大伤,一统之路方可顺畅。”
李斯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沉声道,“上将军,荡灭强赵固然好,然我大秦攻赵数世,您也多次与赵国交手,令其屡遭重创,赵国却始终败而不倒,而想要灭赵,我大秦必会拼尽全力,此时若其余各国取道韩国,突然来袭,我大秦腹背受敌,则咸阳危矣,故斯认为灭赵未到其时。”
无论是哪种战略,都有其道理所在,嬴政也不曾想过只靠这短短一日便能将计划确定下来,他遥望地图,负手而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请诸位下去清点攻赵、灭韩所需人力物力究竟几何,容后再议此事。”
众大臣领命告退,殿内谈论的内容乃绝对机密,不会有人胆敢外传,但这样一群身份的人同时出现在王宫中,本身就很能代表一些事。
一场阴沉的雷雨或许就是预兆,韩非看着宫中传来的情报,眼神平静,明明都已经要习惯这样简单的生活了,马上却又要与之告别,但他不可能继续待在太学里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冷冽地吩咐道,“备马,我要去见秦王。”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被人推着往前走的感觉,就像在新郑的时候,每一步都踏进别人预设好的路里,这次不是念念,那会是谁。
穿着朝服的韩非眼神显得有些冷漠,他安静地站在殿外,等待嬴政接见,韩非再次走进偌大的殿中,随即自嘲地笑笑,这次换成是他求见嬴政,可以说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
韩非垂下头,恭敬地作揖,“韩非,拜见秦王,感念王上宽宏,愿意接见臣。” 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些话是可以说了。
“世上之人知寡人者寥寥,你出现在这里,证明你韩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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