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姐只说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家出来的,给人做妾,那是辱没了门庭。他就告诉她现在连家没了,哪儿来的门庭?“我给她看了您的照片,跟她说,您可不是那种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您青春正健,风度翩翩……”在富少安的形容下,叶永昌想起亡妻来,亡妻就是豪门败落后的孤女,那时青春年少的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执意娶她为妻。叶永昌说:“有她的照片吗?拿来看看。”“没有,没来得及拍,再说了,要是先看了照片到时候,还能有什么趣味?”富少安问他,“老板,您这是对我鉴赏美人的能力有怀疑?”富少安是鸿安旗下几家歌舞厅的总经理中,最最能揣摩他的心思,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上火,先落脚槟城。“那还是个十七岁的姑娘。都没有过……我好不容易说服她了,您到时候要怜香惜玉一些?”富少安看着他,“我是这么安排的,您先进酒店稍作休息,等下去歌舞厅郑小姐跳个舞,我呢!八点左右把那个姑娘送过来。”“为什么要八点左右?为什么不能现在就送来?”叶永昌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没说服她?”富少安低头,叶永昌被他吊起胃口了:“直接带我过去,让我看看,要是真合我胃口,我亲自去说服她,要是不行,也就算了。”“老板,她本就犹犹豫豫,您这般急色,就……就把人吓跑了。”富少安停顿了一下,“老板,要不这样,您先跟郑小姐去跳舞,我什么时候把她带来,什么时候去舞厅跟您说,您再来看?”叶永昌闷声不响,这个说法他是不够满意的。“老板,好饭不怕晚,强扭的瓜不甜,对美人要有耐心。这姑娘,不仅漂亮,而且优雅高贵,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娇俏可爱,又懂事得让人心疼,说实话,我这辈子是叶永昌脚步轻快地穿过酒店花园,进入酒店主楼,上楼时酒店侍应生弯腰:“叶先生好!”“好!”他春风满面地回。当年大房无论自己怎么哄都哄不好,自己终于也没了兴致,男人终究是男人,他已经低声下气了,她还那样执拗,他的耐心也就耗尽了。后来在番娼馆遇见了与大房有五分相似的夏子,他就想要一个既有她的优雅高贵又能顺从的女人,他送夏子去读书,还让她学日本女人的那套恭顺,最后学出来的夏子,也挺不错,就是跟自己预想中的差异太大。
自己倒也不是非要元配那样的不可,毕竟她脾气那样拧也难搞。人啊!总归会恋旧,要是有毓敏那样的女子,让自己也能回忆年少时光,倒也……到了门口,他停下整了整西装,摸了摸鬓角,钥匙戳进锁孔,推开了门。嚯!富少安真是有情趣。客厅里灯暗着,餐桌上放着烛台,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鲜花,桌上摆放了各色糕点和水果,一红一白两支酒放在冰桶里。进了房间身上热意就来了,他脱了西装外套,外套脱了还不够,他又松开了领带,将领带解下,扔在沙发上,最后取下了袖口上的两颗袖钉,袖钉这玩意儿容易刮伤美人。他这才推开了房间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棉布旗袍的姑娘,背对着他低头坐着。这个背影怎么有一点点似曾相识,叶永昌又不记得哪里见过,不过这个身段,这个坐姿就已经是美人了。叶永昌低头轻咳一声,这个姑娘居然也不转头看他?害羞,是真害羞。所谓“低头羞见人,双手结裙带。”也就是这样的年轻姑娘才有的。自己要克制,休要惊了佳人,他走过去,伸手搭在女子的肩上,万千温柔:“抬头看看我?”叶永昌不想错过佳人抬头的瞬间,然而佳人抬头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大到像是一个铜铃,这……这……不是他那已经年老色衰的老二吗?“怎么是你?”叶永昌叫出声。就在这时,卫生间的灯光亮起,八岁的应舟捧着一束鲜花,跑了出来:“爸爸!”叶永昌这个时候头大如鼓,但是卫生间里又出来一个,穿着洋装的半大姑娘应漪:“爸爸!”然后,他的长子叶应章也走了出来,站在弟妹身边:“爸爸!”夏子被赶走后,应舟也被父母给带到了老宅,说是他妈带,实际上是老二在带,黑着脸看着打扮得不伦不类的老二:“文娟,你在搞什么?”这时叶应澜从卫生间出来:“爸爸!”看见长女,他心头一凛,女儿在,难道是他那个女婿?沉着脸快步往前,走到卫生间门口,差点跟他爹撞了个满怀,他开口叫:“爸!”叶老太爷,刚才透过卫生间的百叶窗,看到儿子那个急色样,还特地捂住了应舟的眼,免得孩子学坏了。外头四个子女排排站,叶老太爷站在应澜和应漪中间,叶永昌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叶老太爷摸了一下应漪的头,几个孩子齐声道:“爸爸辛苦了,欢迎爸爸回家!”应章拍了拍应舟的脑袋,应舟捧着花走到叶永昌面前:“爸爸,给!”看着一大捧的鲜花,叶永昌不知道要不要接,他的心到现在还在砰砰砰跳,恨不能跳到嗓子眼,他们这是在欢迎他吗?这是要吓死他。儿子把花往他手里塞,他接过。只见应舟退了回去,大女儿笑着说:“我优雅。”他爸一脸看不上他的表情:“我高贵。”他的三姑娘说:“我娇俏。”大儿子:“我懂事。”三儿子双手托腮:“我可爱。”想起富少安形容那个姑娘的词,他不知是气的还是丢人丢的,他的脸涨到通红,这个损到极致的主意是谁出的,应该不至于是他这个满脑子小心思的老二,再说老二也鼓动不了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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