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娘娘,刚刚圣驾进了毓宁宫。”宫女小声道。
闻言,德妃猛地坐直身子,面上出现难以掩盖的喜色,“快给本宫更衣!”
见此,宫女垂下了脑袋,语气颤颤巍巍,“圣驾……去……去的是东面的长青阁。”
花榕皱皱眉,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立即挥挥手让宫女退下。
五指紧紧抓着袖摆,德妃瞧了眼外头阳光正好,记忆中,皇上只陪她用过一次午膳。
“娘娘莫要动怒,这是好事。”花榕立马劝解,“您不好开口的事,让她去吹枕头风,不过一颗棋子,能成事是她的本事,办不了那这颗棋子废了也就废了,再提拔一个就是。”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德妃垂下眼帘,缓缓摘下护甲,“是不是到了喝药的时辰,端来吧。”
试探
清风徐来,院内梧桐略显萧条,几根嫩绿枝丫冒出了尖,清扫院阁的宫人三三两两干着手头上的活,当窥见那一抹绯色宫装进入院子,立即屈身行礼。
虽才伺候两日,但这个兰选侍的脾性她们还未摸透,有那两个宫女下场历历在目,她们哪还敢怠慢。
“宫中的人向来如此,只有受宠才会被人高看一分,黎贵人也只是嘴上说说。”
见她一路一声不吭,听竹还以为她不高兴,不由的宽慰起来。
径直迈入内屋,沈榆语气平静,“她说的也没错,我只是一个粗使宫女,她是知府嫡女,本身就是天差地别,有些气不需要自己给自己怄。”
解下披风落座榻前,她给自己倒杯茶,眉间轻蹙,“我只是担心昕文,浣衣局那么苦,若非我那瓶香露她也不会阴差阳错受此牵连,或许如今吃的是馊饭喝的是馊水。”
随着声音哽咽,她抬手顺势拭去眼角的晶莹,扭过头不让人看见自身模样。
宫中的姐妹情深,从来都是笑话,但听竹也不忍打破她这一番痴念,只能上前轻声道:“先前花榕说了,昕文还是有机会放出来的,若您实在担心,奴婢悄悄去浣衣局看看,也能打点一二,让那些婆子少为难昕文。”
话落,她不经意瞧了眼女子,“等您在皇上面前说话有了份量,宽恕一个宫人,也只不过是张张嘴的事。”
好似听进了她的话,沈榆坐在那思索着什么,并未出声。
见此,听竹便慢慢退了下去,刚到门口,却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犹如春日惊雷,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愣在原地,只见门口落下一顶明黄龙撵,一行随行御林军立马把守在附近。
宫人们连忙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
不怪外头没人把风,实在是她们都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快来这。
听竹也脸色微变,立即躬身跪下,皇上甚少白日召见妃嫔,她在毓宁宫五年也只记得皇上白日来过一次。
沈榆由窗口已经看见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随手抚了下发髻,不慌不忙的行至门口,恰好那道人影已经靠近内阁,她顺势屈身行礼,“嫔妾叩见皇上。”
双膝刚弯胳膊被只大手握住,她顺势被这股力量牵引着起身,随在男人后面进了屋。
听竹立即下去沏茶,在毓宁宫只要花榕在,娘娘永远不会让其他人贴身伺候。
柔弱无骨的小手泛着微凉,细细摩挲能察觉到几分薄茧,不同于宫中其他妃嫔,连根头发丝都精致无暇。
男人落座于榻上,捏了捏小手,目光扫过那桌上还未收起的书籍,顺势松开了她,“平时爱好这些?”
沈榆坐在对面,立马将杂乱的书册收好,“皇上高看嫔妾了,嫔妾不爱看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话至此处,余光瞥了眼进来的听竹,语气徒然压低,“只是幼时常听父亲训人,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那时嫔妾心里就想着,牛马就牛马,只要有口糖吃就行。”
“而如今才明白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人学始知道,不学亦枉然。”她强行扯了扯嘴角。
听竹放下茶盏就立即退了出去,只留下李长禄一人在里头伺候。
后者心如止水,难怪能被皇上看中,思念父亲就思念父亲,还得引据古今,本以为这兰选侍是绪昭容娇娇柔柔那一挂,如今看来倒是绪昭容与贤妃娘娘的中和。
霍荀敛目翻阅她翻过的书页,是一册景明三年宫记,“若思念家人,告知尚宫局一声就行。”
沈榆垂下眼帘,声音充满失落:“嫔妾还未进宫前,母亲便想着将我嫁于一个屠夫,换取三两银子给弟弟将来科考用,如今哪敢惦记她们,便是惦记,也是时刻警醒自己不要被亲情二字束缚。”
“既坠釜甑,反顾何益。”她唇角微启。
清眸流盼的杏眼留露几分难以言说的惆怅,嘴角却还强行扯着一抹弧度,霍荀目光轻移,定定的凝视着女子,忽地抬手抚着她脑袋,“生养之恩大于天,割舍不易。”
像是不曾想他不嫌弃自己聒噪,女子紧蹙的眉眼松缓几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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