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别去,待在家里,一起倒霉!说不准还有姑表小姐替她打官司呢!”
如今住得这么近,她叫着探春的名字大哭大闹的,谁听不见?王夫人急得破口大骂:“还嫌家里头不够乱么?这种话说给谁听呢!探丫头怎么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可曾替探丫头着想过一回?”
宝钗劝道:“太太又何必同她置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王夫人见她沉静娴雅,到如今也毫无怨言,不觉大感宽慰,道:“还好宝玉是娶的你,否则,我如今真没个依靠了。”又问,“宝玉呢?”
“在大嫂子那儿呢,我琢磨着,在这儿地方虽大些,可都是女眷,他只怕老毛病又犯了,不如白天去和兰儿一块,叔侄俩一起读书,也好过在这儿听赵姨娘这些胡言乱语了。”
其实宝玉如今也长大了,都娶了媳妇了,再去李纨那儿也不合适了,不过宝钗说得也有道理,他看到侄子用功,自己能一点都不受触动?王夫人笑道:“他肯听你的话,再好不过了。”她现在心里也发虚,不知道家里最后到底会如何,心里亦觉得对不住宝钗和薛姨妈,只能日日祈祷事情顺利。
贾琏休妻一事既是南安太妃提议,几王自然全力相助,特特找了门路替贾琏把休书递给了户部,户部也不含糊,先来问忠顺王的意思。忠顺王笑道:“此事乃是他家家事,与我何干?大人自作决断,若那王氏真符合七出条例,允了不就成了?”王熙凤所犯的,岂止是“七出”?户部因那几王的关系,办得也快,没多久文书就下来了,只是贾琏还没拿到手,就听人说,官老爷们要提凤姐下狱。
贾母本以为就凤姐如今的身子骨,就算
她不是贾家的人了,官府也会网开一面,放她在贾府没了,想不到忠顺王如此心狠,再想到他这不依不饶的劲儿,怕是不能轻易放过荣国府,忙命人去想法子给凤姐递信:“也不必说别的,你就想法子告诉她一声,要说什么之前,先想想巧姐儿。”
守卫再森严,这里毕竟是贾府,这句话到底是瞒着人递给了凤姐。凤姐昏昏沉沉的,却也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若是她今天还有力气,简直要问一声:“这是老太太说的话?老太太教你用巧姐儿威胁我?”可她头越痛,反而越清醒,回想起昔日种种,有什么好不信的呢?老太太疼她,也不可说不真心了,可她一个王家来的孙媳妇,能越过黛玉去么?为了宝玉和荣国府,老太太可是能连黛玉都不管的,何况是她?她一边觉得绝望,一边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衙役把她半拉半扯地抬进牢里,见她几欲痴癫,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这婆娘不会疯了吧?”不过疯了死了也不关他的事,如果说荣国府还有可能起复的可能,这个女人却已经注定了万劫不复了。哪怕现在此时死了,也没人会多看她一眼。也就是忠顺王下了令,说,给她吃喝,再找个大夫看看,单是旺儿招供还不够,得这婆娘自己认了才算数。
但狱卒却是失算了,凤姐才下狱第二天,就有人打点了,想要进来探视。
别说狱卒了,连凤姐都觉得奇怪,如今她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有谁来看她?不觉苦笑,莫非是荣国府里头的人担心她把不该说的一并抖露出来,想干脆结果了她?只是等来人进来时,连她也愣了一下。
原来竟是之前来府里打过饥荒的刘姥姥,并贾芸、林小红三人。她一想,是了,就在荣国府被抄家前不久,宝钗悄悄地告诉她,原来小红是和贾芸有私情的。她当时又羞又恼,只恨不得把这个不守规矩、让她当着宝钗没面儿的丫头撕了,只是平儿求情,加上林之孝夫妇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也有几分体面,贾芸也是个听话肯办事的,她便做了主,把小红许给了贾芸,想不到阴差阳错的,这丫头竟躲过了一劫。难为她还有心,肯来探望自己。刘姥姥就更难得了,她一个庄稼人家,字都不识几个,不过收了她几十两银子,此刻来牢里,不知是怎么打点的,她竟也舍得。
刘姥姥见了她,也落了泪:“我的姑奶奶,你神仙似的人,怎么瘦成了这样!原先听说你们府上被抄了,我心里唬得慌,整宿整宿得睡不着,就跟我女儿女婿说,不管真真假假的,好歹来城里看看,可惜你们家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我也进不去,正着急呢,遇到了这位小爷和红姐儿,带我来看奶奶了。”
凤姐哭道:“姥姥,我如今这个样子,也只有你们肯来看我了。”
刘姥姥忙道:“都是我糊涂了,没早些来给姑奶奶请安!”贾芸亦劝道:“婶子多心,婶子对我们有恩,我哪里敢忘呢。”
凤姐冷笑道:“我哪里还是你的婶子呢!”这么说来,想着自己要强了一辈子,如今也就挣了个牢狱之祸,越发觉得悲凉,只觉得不如死了干净,遂对刘姥姥道:“你见过巧姐儿没有?”
刘姥姥忙道:“没能进府上的门,还没能见着呢,巧姑娘又长大了几岁了吧,有姑奶奶这么个母亲,定是水灵灵的神仙一样的模样。”
凤姐道:“等荣国府可通行了,芸儿,你帮帮忙,让刘姥姥见一眼巧姐儿,她的名字还是姥姥取的呢,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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