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像我说的,玛里希博士被宣判有罪,并不会让你被宣判有罪。你不必——”
“我是为了这个项目的成功!你可以继续对我说那些话,说什么你觉得艾达不重要了。你可以自己对我说一切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而我要和你谈的是:你必须面对现实。朱利亚斯,如果你为了你的政治前途而选择让我们失去艾达,这是我们难以挽回的损失,这将对项目造成恶劣的影响,这将在未来影响到我们的成功——”
“我真没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原来对她已经有了这么高的评价啊,理查德——失去她,是难以挽回的损失?影响我们的成功?你确信?你不妨在考虑一下你的发言吧。”
“我确信。正是因为我这样确信,我才会做我正在做的事。”
片刻寂静。
“那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失去她对项目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她对这个项目的所有想法,她所有的研究方案,她的灵感,她的思想,她都与我在私下交流过。即使失去她本人,她本人的思想也会继续在这里发挥作用,因为我还在这里。”
漫长的寂静。
“这是剽窃。”
“这不是,理查德,你知道。没有论文,没有成型的方案。一切只是交谈中的只言片语,思想交锋时的点点火花,谁都可以取用。你也不是没有‘参加’过我们那些不正式的小小‘研讨会’,你也不是没抓取过那些动人的闪光——虽然你总是参与不进来。”轻快的笑声,“你跟不上我们,总是没什么话讲,沉默地坐在旁边,一会对她点头赞同她,一会对我点头赞同我。但值得高兴的是,你仍旧有你的价值和长项。在今天这个时候,这个项目最不可或缺的人是谁?当然不是某个不负责任的,铸成大错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女人,而是——你,理查德。孩子们已经降生,正在长大。不再需要母亲,需要的是老师——教育他们,告诉他们什么是禁忌,什么是规则。让他们成为社会需要的人。谁能决定我们的成功?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你掌舵。是你在负责制定他们的社会化方案,而不是——”
被打断。
“不,朱利亚斯。不要和我说这些——”
“为什么不呢?你不是一直对玛里希博士的强势作风颇有微词吗?没关系,承认吧,你对一直压在你头上感到不满。项目是大家一起做的,每个人都很辛苦,每个人都付出了许多辛劳,为什么总是她得意洋洋,对我们应该干什么指手画脚,逼我们实现她的希望——”
“因为结果证明她总是对的!好了,停下来吧!我在和你分析利弊得失,客观现实,不要扯这些——”
“这些都是真的,为什么不能谈谈?哦,理查德,承认或者不承认,事实都不会改变。我看得很清楚。你们反感她的强势。或许,也反感我的强势,但无疑,她比我更令你们反感。大家早就想看到这一天:实验室女魔头消失了!虽然因为叛国罪入狱有点太戏剧性了,还很令人不安,自己身边出了个被策反的间谍,自己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正在被情报局的眼睛注视。但是,过一段时间,一切就会恢复平静——”
“不会恢复平静。他们吃掉一个,就想吃掉第二个。就像他们吃掉罗伯特,就要继续吃掉艾达。然后是谁,朱利亚斯?严苛的审查之下没有人会是绝对无辜——”
“算了吧,理查德,停一停你的阴谋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我应该说,停一停你的非理性的,感情?”
“……你在暗示什么?”
“没什么。看你这么努力地想捞她,有点吃惊——原来你和她的关系有这么好啊?”
“喔,是啊,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因为她是个值得的朋友,不会在来我家的时候和我老婆上床!”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来。很长时间的寂静。
“呵,是,她值得。”
寂静。轻咳声。
“朱利亚斯,你知道你的证词很关键。”
“啊,没错,我知道。”
“你知道艾达被指控的那些罪行,都是子虚乌有的——她什么也没做。”
“呵,对,她什么也没做成。”
寂静。
“所以,你谈完了,理查德?好吧,我可以对你说,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现在,请你安心去度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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