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所以呢?”林至躺在一个开满细小白花的山坡上,他的右手拿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火红色果子,正边咬着那果子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刚过立春不久,空气里依然留着寒气。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那男人看样貌只有二十来岁,身姿结实挺拔,单单只站在那儿就自带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现在却并未将任何会让眼前少年感到有压力的威压放出。
而是低下声来耐心地哄他道:“我知道错了,是师父不好。我下次绝不会随意动你的贴身衣物。”
被甩了脸色看也是事出有因,前日他洗涤衣物时,不小心将林至的亵裤弄混进去一并洗了。
结果当晚就被林至知道并大发脾气,无论自己如何解释林至都不愿理睬他,玄云谏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见林至还是吃着那能够增温暖腹的赤果就是不理自己,也不看过来,玄云谏便感到无比懊悔。
要是让林至知道他是手洗的话一定会更生气,当下也不适合说出这个事实。
他一直都是用“术”来控制水流去清洁那些衣物的,到了林至这儿总觉得用术会清洁不当,人类孩童的皮肤敏感又脆弱,于是他便用手洗再用术来进行收尾。
前几年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未曾觉得有哪里不对。
“别生气了好不好?不然······让忌青陪你出谷的时间再增加半个时辰。”玄云谏实在是拿林至没有办法,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从未忘记过那个小小的林至追着自己喊师父的模样,和这孩子共同生活的这七年里充满着回忆。
“嗷呜——”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后,又被男人命令着不准靠近的那头雪狼望着林至嚎叫了一声。
接着它就用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不能跑到林至的身边这件事显然让它异常焦躁。
玄云谏垂眸看向林至,那双无波无光的眼中掀起波澜。记忆里那个还不及他大腿高的孩子长成现在这样,不禁感叹时间流逝过快。
就算玄云谏自认为不是那种会一直惯着孩子的父母,在这七年里却无意识地推翻了他自己的想法,反而对林至越发过度保护起来。
听见男人的话的林至继续咬着手上的赤果,就是不搭理玄云谏也不看向他。男人最终还是妥协开口:“······增加一个时辰。”
得到这个回答后林至这才停下动作,他坐起身来抬眼看向玄云谏。
从这个男人的面上看不出更多的神情,却莫名让人觉得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情绪只有无奈和溺爱。
这才对嘛,早这样不就行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林至才露出笑脸,他直直地看向玄云谏,眼睛里明晃晃地带着点捉弄对方的笑意。
“师父真好。”
而对林至毫无戒备心的玄云谏,根本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
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待了七年,准确地来说是在玄云谏的身边待了七年。
一开始这家伙还不怎么“限制”自己出去,近几年来玄云谏身上那种无处安放的保护欲反而越来越多。
林至的视线越过眼前这个男人,看向早就等待不了却因为玄云谏暗中施压才不得不待在原地的雪狼忌青。“过来——”
被林至开口唤到的同时,玄云谏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头雪狼,暗中收回了那道禁令,让此时的忌青能够去到林至的身边。
“嗷!嗷呜!”被主人呼唤的忌青显然异常兴奋,兽眸发亮地摇着尾巴就直冲了过来。
它已经长成林至身体两倍有余的狼身,更是能够完完全全地用它自身厚实温暖的皮毛将它的主人包裹起来。
忌青冲过来后就不停地围着林至打转还摇着尾巴,很是兴奋。
明明是头性情凶恶不喜人类的雪狼,现在却像一条家养的大型犬一样欢欣雀跃地黏着林至,还蹭上前去伸出舌头舔了舔林至的脸表达喜欢。
“哈哈、别闹,好痒。”被雪狼用湿润柔软的舌头舔上脸颊,林至半眯着眼露出笑脸,手上却并无要阻止它的意思。
突然间,这头欢脱地用舌头舔着林至的雪狼的兽身猛地僵硬下来。
它自然不是因为林至的话语才停下了动作,而是它身为异兽所拥有的敏锐感知力,让它瞬间感应到小主人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而这个让男人散发不悦气息的原因,极大可能是因为它正用舌头舔着小主人的脸。忌青脑袋上的狼耳都不自觉地压了下来,尾巴更是耷拉在身后。
正用一种相当冰冷的眼神看着那条撒欢的雪狼,不发一言的玄云谏并未意识到他的眼神究竟有多恐怖。
雪狼毕竟是兽,涎液中若是带有病菌让林至的身体变得虚弱该怎么办?
不过玄云谏可能忘了,就这七年中他给林至找来的那些药草珍果,足以将林至的身体养成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见林至不生自己的气也不再无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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