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珠悄无声息地把茶水递了过去,“听闻这雪茶便是按照仙君喜好所制,我好不容易得来,你可要尝尝。”空气随之安静下来,狸珠的心一并提起,他唇角的笑容维持的有些僵硬。还是不行吗……兴许要换条路。“啪嗒”一声,那杯茶水被接下,南慈灰蒙蒙的眼眸盯着茶水看,面容倏然有些红。南慈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把茶水放下,做错事了一般起身,匆匆地便离开了。狸珠笑容悉数收去,他默不作声地收拾了茶水,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惯例起身前往佛台诵经。傍晚,待他诵完经,两名神使出现在他面前,便是在殿外议论他的两名神使。其中一名神使面上冷笑,将祈祝的经文递给他,“今日南慈身体不适,你把这些经文送至神殿。”“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发了高热,我会派人查清楚,若是有人想要谋害圣娑修罗………”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揣测他,犹如长针刺穿他。狸珠面上镇定,对神使道:“此事还望神使大人务必要查清楚。”“……不要让真凶逃脱才是。”轻飘飘的一句,狸珠随之接下了经文。经文之上还有一张令牌,此令牌覆有仙君灵力,灵力只能维持一日,一日之后便失效。若有人想要借此令牌踏入神殿,只有一日的时间,成功的几率渺茫。从前院诵经之地到达神殿途径天阶,天阶在云雾之间,时而会有坠落跌倒的幻觉,如世人所谓的命运,脚下是虚空万里,能做到的只有义无反顾地往前。神殿金光浮华,立在青山碧云之间,朱红梁壁飞天而落,瑶池之水倾入云端。殿外有神使看守,神使检查了令牌,随即放行。“今日仙君出行,你把经文放至殿前便是。”神使对他道。狸珠闻言稍停顿,低低地应下,随即垂目踏入神殿。梵香燃烧缭绕,殿中未曾点灯,雅致的陈设之间,唯有一片悄然的寂色。狸珠轻轻地把经文放在案几上,他跪在地上,随即抬眸,视线晃过去,看一眼窗外,神使不会贸然踏入。书架之上琳琅满目各色经文,上至仙法下至邪祟阴咒,狸珠扫一眼便收回目光,他起身时无声无息,随之踏入神殿深处。此为禁忌之地,平日里只有那人可以进入,狸珠在寝殿之中一无所获,寝殿之中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随之便是书册。大道至简,狸珠视线侧过去,若当真如此,此地为何不准其他人踏入。“砰”地一声,狸珠倏然碰到墙壁上,一道水波随之浮现出来,似是连接着阵法。他随之又反复触碰了几次,一道阵门在墙壁上出现。“哗啦”一声,狸珠解开了阵法,随之水声越来越近,待他穿过阵门,两侧是落下瑶池之水,中间由阵法隔开,人能够在其中穿行。尽头是一片白光,狸珠耳边隐隐能听见吟诵声,越来越近,直至他抵达白光浮现之处。“哗啦——”瑶池之水从天穹而落,水浪汹涌之间犹如沉重的落鼓击穿耳膜,震碎胸口处的心脏,连同心脏一并随之鼓鸣。狸珠怔在了原地。在他面前是一片无尽的虚空,两处巨大的铜镜在他眼前徐徐摊开,铜镜偌大如金钟垂直而落,无尽灵力显现。铜镜一扇为阴一扇为阳,一扇浮现着九州人间,另一扇浮现着黑漆死界。而在两扇铜镜之间,一道阵法令阴阳交合,阴镜与阳镜之间的魂灵通过阵法穿行。“啪”地一声,一道魂灵从他周围穿过,狸珠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只看得到那些魂灵,正在从阴阳两扇镜通过阵法而出。“世子啊……若是日日都能做美梦,何苦睁眼见乱世。”“我每日昏睡来此盛世之地,若能长留在此,但愿长醉不愿醒。”“娘亲……我身上都是血……好痛……好痛……死了之后能否与娘亲在地下团圆。”魂灵一一的穿过他,通过阵法散往各处,阳境活人做梦而来,阴镜魂灵受阵法转换而出,如此人间阴阳合璧,俱存这一片开辟而出的虚妄之境。此地无生无死,九州臣民悉数在此,连同地下死魄,他们在此梦境之中共存。兴许还有人尚且清醒……如他一般,如他街上碰到的男子一般,尚知离州水深火热……他们的清醒被视为疯病,在此地人人喊打。他还记得……还有人记得,那为何有人不记得。他面前出现从阴镜浮现的死魄,死魄似有所感,原先要飞散去寻自己此间的躯体,不知为何却停下来。狸珠稍稍地顿住,隔着无尽的虚空,死魄在他面前停留,那一道虚渺的人形似在注视着他,其中满含温柔。不过是路过的魂灵,偶得停留,错把他当成故人写下无字诗篇。——娘子,我已身死,渐消昔日之景,祈天来世再续前缘。纵已不知娘子模样,若我一息尚存,此情永不消逝。狸珠伫立在两座铜镜之前, 掌中长剑翻转,剑气环绕在长剑周围,眼见着魂灵源源不断的从阵法出来, 他复压下理智, 收了剑意。不除仙相, 哪怕他破坏了此地阵法,那人还能再造第二个阵法, 无穷无尽。狸珠转身离去,他沿着原路返回, 穿过笔直的水道,回到寝殿之中。他方从寝殿出来, 门外守着的神使传来话音, 狸珠心神一凛,随着神殿大门打开, 他立刻钻到了书架后面。“仙君。”神使为来人让开了地方。
书架与寝殿之间连着一片空隙,那人方踏入, 狸珠便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压,如同横威立势, 沉重地落在他周遭,令他不自觉地出了一层冷汗。砰。砰。砰。狸珠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随着他清浅的呼吸在他耳边鼓动着,他攥紧了掌心。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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