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竹抚平他的眉头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快闭上眼睡一觉。”
“唔。”赵骁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蹭了蹭,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狮子,放下所有的戒备,没一会便传来鼾声。
宋玉竹靠在软垫上,侧头看着窗外苍茫的大地,心情豁然开朗。
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爱人在身边,岂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另一节车厢上,文武官员们聚在一起,今天难得没人抬杠也没人吵架,大伙其乐融融都在听葛中顺述说这一路的事迹。
起初葛中顺还有些拘谨,因为这节车厢里乘坐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上至丞相,六部尚书,枢密院使。
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朝廷栋梁,他可不敢得罪,只捡着没那么粗鲁的事讲了出来。
“我们在海上看见了一只非常大鱼,有两节车厢那么长!鱼背上还长着泉眼,可以向外喷水!”
文官们小声议论:“是鲲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听上去不像是鲲,应当只是鲸鱼。”吏部左侍郎林怀瑾小声道。他老家在福州,小时候跟着父亲出海捕过鱼,听老人们提起过此鱼。
秦凤图点头:“背上生泉,应当是鲸没错。”
武将们对这些不感兴趣,郑大安道:“你小子别说那些没用的,说说你们在夷国怎么卖了那么多金子?”
那一箱箱金子看得人眼珠子都直了,听说此行的所有士兵都分了五十两金子。给留在上京的士兵们眼馋坏了,早知道能赚这么多钱,他们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跟着上船。
文官停下议论,各个眼巴巴的看着葛中顺,因为他们也好奇的要命。
说这个葛中顺可打开了话匣子,他清了清嗓子道:“提起这件事,就不得不夸咱们赵将军好手段!”
“哪位大人知道丝绸和瓷器的价格?”
户部侍郎道:“丝绸的品质不同价格也不同,普通的丝绸在大启一匹最多卖十两银子左右,瓷器好点的两,差的几十文都能买来。”
“你猜赵将军在那边卖多少钱?”
郑大安啐骂道:“小王八蛋别卖关子,赶紧说!”
文臣们第一次觉得,武将粗鲁的语言也挺中听的。
葛中顺笑着伸两根手指。
“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金子!”
官员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叹。
郑大安道:“这么贵卖的出去吗?夷人全是傻子?”
葛中顺一拍手:“这个价格咱们都知晓,但是夷人不知道啊!他们连丝绸和瓷器都没见过!”
徐冰疑惑道:“他们没见过,那穿什么衣服,用什么吃饭喝水?”
“船上的羊大人们都看见了吧,它们身上的毛可以剪下来纺线,再织成布做衣服。”
“哦,原来如此。”徐冰捋着胡子点点头。
葛中顺继续道:“吃饭更简单了,穷人用木碗,贵族用银碗铜碗,反正是没人用瓷器。”
“而且那边照比咱们大启,实在是没法比,街上到处都是屎尿汤子,走路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脚下,因为不注意就会踩到屎。”
文官们面色各异,被他描述的画面恶心的够呛。
陈靖悄悄捅了他一下,让他在大人面前说话注分寸。
郑大安却不管那些:“继续说,老子就爱听这些!”
有将军给撑腰葛中顺更加放飞自我:“那些西方人一辈子只沐浴两次,出生洗一次,死的时候洗一次。”
“俺娘诶,那得多味啊!”
“特别臭!不过他们发明了一种带香味的水,洒在身上用来遮盖臭味。”
“对了,他们吃饭也特别简单,根本没有咱们大启这么多好吃的菜,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只有葡萄酒了……”
葛中顺喋喋不休的讲着,其他人静静的听着,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笑声。
相邻的另一节车厢上,查尔斯面色怪异。
坐在旁边的宋玉堂憋笑憋的难受,只能不停的喝水掩饰。
“宋大人,你想笑就笑吧。”
“没……我……哈哈哈哈……”
查尔斯不解道:“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呢?”葛中顺并没有夸张,他们那里就是他口中描述的模样。
宋玉堂意味深长的说:“等你到了上京就明白了。”
发现
赵骁这一觉睡了三个时辰,醒来时刚好火车即将入站。
他坐起身向外看去,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建筑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什么?”
宋玉竹道:“上京火车站,我记得之前跟你提起过。”
两年前是说过,不过嘴上说的和真正建起来的完全是两码事!
随着一声汽笛声响起,火车稳稳的停靠在站台。
下了火车,无论是赵骁还是希望号的其他人都被火车站的恢宏的建筑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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