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前说:“如果他不来,表明他不是真的爱你。如果他来了,那很遗憾,我必须杀了他。”
沙克达按上卡扣,把行李箱的拉杆立起来拖着走。薇薇被装在里面,他的走动让箱子很颠簸,身下的毯子几乎起不到什么缓冲作用,使得她越发不舒服。
行李箱内部狭小幽暗,她听自己心脏的泵动听得很清楚,打鼓似的敲击声有节奏地在自己胸腔中回荡。想着刚刚他毫不掩饰杀意的话语,薇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去,沙克达轻而易举就把行李箱提起来,他在上楼梯,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她能想象到自己被他从高处扔下去后跌得粉身碎骨。
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对沙克达的愤怒,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她从未招惹过他,仅仅因为他和她爸爸结下了梁子,他就这样对她纠缠不休。她明白自己和他这种人没法讲理,说到底他不去报复害他沦落至此的人是他没有本事,以他目前的能力,最多欺负欺负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也罢,薇薇想着自己被怎么样对待都无所谓,爸爸平安无事不被伤害就当女儿为他挡灾了。她衷心祈祷于先生不会因为沙克达的电话一时冲动来救她,或者他报警,让警察来,他一定不要来。
这段时间以来于先生对她很照顾,她宁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她,只图和她做爱便宜,也不要看他往火坑里跳。薇薇回忆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情不自禁就流出来了。
沙克达停下脚步,把箱子放倒,打开锁扣让她透气。薇薇的眼睛适应光线后发现这里像是未施工完的楼房,周围墙壁全是灰色的水泥,有些地方裸露着垒起来的赤缇色砖头。
他蹲在箱子前抽着雪茄,不知何故咧开嘴冲着她笑,他的笑有种说不上来的嘲弄意味:“下次打开箱子的那个人是你的主人,即便你嘴上不说,心里也会默默给那混蛋加油的吧。哼,心口不一的小婊子。”
他合上盖子,薇薇有一截长发露在外面,被合上的箱子夹住。
没一会薇薇听到于先生来了,他问他她在哪。她想喊他,叫他快逃,但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薇薇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于。她听到他们在厮打,薇薇想尖叫但是怕干扰于先生,她用被捆住的手堵着自己的嘴,热血往脸上涌,大滴大滴的泪珠在悔恨自己的无用。
再怎么样她也没办法防备沙克达的毒手,毕竟他有着害人之心,而她从小就待在和平安逸的环境里。虎口逃生的小羊胆战心惊地长大,也只是留下了对利爪和尖牙的恐惧,并没有能耐去与猛虎搏斗。
他是多么地凶悍和强壮,她哪有本领去反抗。被他折磨过后她的勇气也少得可怜,于先生能给予她多少勇气呢?
盖子打开了,是野兽般的喘息声,温热的液体落到她身上。薇薇不敢睁眼,既是没有适应光线,也是不愿意看到沙克达的脸。
“薇薇……”于先生的呼唤像呻吟,“我来救你了。”
于先生居然赢了?薇薇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到他天蓝色的衬衫上满是灰尘。他悲喜难辨的面庞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视线再次被眼泪模糊:“为了我这种人……你受伤,太不值了……”
于先生微笑了一下,预备着说些什么,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飞快地从后面伸过来,流畅地划开了他的喉咙。
红得发黑的血像喷泉一样扑向她的身体,溅到薇薇眼里,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她大脑处理好视网膜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她惊恐地尖叫起来:“于先生!”
于先生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气管被割断让他无法说话,只能让伤口“咕噜咕噜”冒着血花。
沙克达用袖子为薇薇擦拭眼睛,她看见他露出了很快意的笑,就像他第一次侵犯她的那晚,眼里是同样的纯粹的开心。
于先生捂着自己的喉咙,这个动作仿佛是想把伤口堵住,但血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他没有断气,尚未失去神采的眼睛望着惊恐的薇薇,他嘴唇动了几下,发不出声音。
沙克达没有继续用匕首给他开几个洞,而是随手用一根木材把他打倒。于先生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没挨上几下就不动了。
第一次有人在薇薇面前被这样击打,即使她闭上眼睛,也能听到于先生的肉体和木料碰撞发出的闷响,还有血不断从喉咙里流出的声音。薇薇连哭都忘记了,她被吓住了,她真的平生第一次离谋杀、离死亡这么近。沙克达在她面前夺走了这个人的生命,原因是他对她好。于先生治愈了她,善良是他的死因。他像人看到路边奄奄一息的流浪狗那样,理所当然地伸出援手拯救了身处地狱的她。
是她的错吗?是她不该得到救赎?为什么沙克达没有死,又回来找她了呢?是她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多吗?仅仅因为爸爸当年和他有过节,这样庞大的苦难就沿着他的手腕落在了她小小的身躯上。事实上她并没有回归正常的生活,这两年来无非是在内心的痛苦中辗转,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他轻易就掐灭了于先生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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