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人心志不坚,才会坠入魔道……”
“笑话。这些年我行走人间,也见过不少魔族。”
烛幽向椅背上一靠,环抱着双臂冷冷道,“据我亲眼所见,如今魔族中近半数都是堕魔,从无作恶之心,只求一隅安生之地。这也能一刀切,承光上神修胡子的时候,怎么不顺带把自己脑袋切了?”
“烛幽姐,慎言啊。”
长庚先是忍俊不禁,接着又摇头苦笑道,“唉,这下可难办了。虽然帝君对我们支持不少,但碍于承光上神的面子,也不好直接庇护魔族……”
“……”
烛幽没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承光上神是仙界不知多少朝的元老,但在烛幽看来,此人除了“命特长”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特长。
与其说他是“元老”,不如说是“遗老”比较合适。
偏偏神力这东西讲究论资排辈,承光胜就胜在一个“老”字,现在的太阴殿还无法与之抗衡。
“为了对付他,还得将天罚锁改进一二……罢了,想这个也没用。长庚你放心,暮家村的去处,我心中自有计较,决不会让他们落到承光手里。”
烛幽干脆利落地结束话题,端起茶杯抿了口提神醒脑的灵茶,指尖搁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然后她话锋一转,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长庚,你对帝君怎么看?”
“帝君?”
长庚微感诧异,但还是一板一眼回答道,“帝君自然是一等一的明君。自我记事以来,他便与人为善,爱民如子,只是受制于先帝遗命和承光上神等一批老臣,不能事事都放开手脚。”
他见烛幽沉默不语,又好声好气地宽慰道:“烛幽姐,我知道你认为帝君做的不够,但凡事总要一步一步来。辰星殿主办的仙试已经初具规模,将来还能推广到其他地界,到时候仙界人才济济,何愁大事不成?”
烛幽抬手捏了捏眉心,轻叹道:“也是,大概是我操之过急了。”
长庚笑道:“是啊,烛幽姐活得太心急了。神族生命漫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何必急于一时呢?”
“……”
烛幽缓缓放下手来,眉头捏了跟没捏一样,依然皱得死紧。
“我们的确有时间,但是凡人呢?他们一辈子不过百年,我们若走慢一步,他们就要多受半生的苦。”
长庚也正色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他垂下眼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放轻声音:“不过,我还是觉得烛幽姐应该多放松,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对了,不如我在太白殿多造些好山好水,种上花草,养上鸟兽,平日里也好有个透气的地方。我还可以模仿凡间的蜃妖,编织一个颐养身心的幻境……”
“多谢你,长庚。”
烛幽这才松开眉头,冲长庚感激地笑了笑,“不过,我自有放松身心的去处,就不劳你多费心了。”
就在此时——
“哦?烛幽有什么好去处,不妨说给我听听?”
从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温雅柔和的声音。
聂昭和烛幽一起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身穿金色袍服的青年,一派龙眉凤目、器宇轩昂,英俊倒是挺英俊,不过俊得有些没特色,让人感觉面目模糊。
唯独一对与黄袍同色的明亮金瞳,如星斗般熠熠生辉,彰显着他天下无双的尊贵身份。
要形容的话,就是“男主是皇帝的言情小说里的皇帝”。
虽然有点拗口,不过这就是聂昭对天帝的第一印象。
聂昭不爱看“皇帝是男主的言情小说”,所以对于这位天帝,她也没有太多感想,只觉得此人乍一看平平无奇,与阮轻罗口中的“和事佬”形象十分相称。
但百年前的天帝,除了“和事”之外,还是帮烛幽做了不少实事的。
他与烛幽讨论的话题无甚稀奇,无非就是些工作琐事、律令法规,还有如何应付承光上神,如何变着法儿拔除他手下的舔狗仙官云云。
尽管内容稀松平淡,但细节处处可见用心,看得出来他的确将烛幽的建议放在心上,与百年后的摆烂态度大不相同。
而且,这位天帝丝毫没有自矜身份,语气轻松自然如好友谈心,每每望向烛幽时,眸光中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歉意。
“抱歉,烛幽。都是因为我无能,才让你的理想举步维艰……”
“帝君不必道歉,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烛幽不卑不亢地施礼道,“但关于堕魔之事,还请您仔细思量,尽早做出决断。仙魔之争若继续下去,对仙界有百害而无一利。”
天帝肃然敛容,面向她深深颔首:
“我心中有数。大战持续至今,仙魔两界都伤亡惨重,凡间更是哀鸿遍野、百废待兴,亟待休养生息。如今媸皇亦有和谈之意,我会尽全力说服重华和承光上神,让此事和平收场。”
见烛幽转身欲走,他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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