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烛从来不是个主动的孩子,尤其在琴酒已经回来的情况下。
所以她只是自然而然地,将视线从遥远海平面收回,低头又垂眸,落在那位身高腿长的银发杀手身上。看着他仰头,神情冷淡地注视自己。——不过其实已经是很温和的表情了。
“下来。”
琴酒望着那个坐在集装箱顶端的孩子,她粉色的头发被风向后吹去,也吹起衣角。烛的手撑在集装箱边缘,低头,踩着小皮鞋的腿轻轻撞在箱子侧面,神情遮在阴影中,看不甚清。
……只觉得她像鸟儿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走,消失不见。
琴酒忍不住蹙起眉,试图压制这种无由来的失控恐慌。而那引起恐慌的孩子只歪了歪脑袋,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
烛本来是瞄准空地才跳下去的,只是落地之前被tk接住了。
“……g哥?”
不解的alpha眨眨眼。年幼的女孩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半坐在杀手伸出的结实温热的手臂上,被他搂在胸前,重心一歪,倒在他怀里。
烛太小只了,不过比例很好。而就算是被人抬高抱住了也不比琴酒高上太多。
“……”琴酒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有点冰凉。他几不可见地抿了唇。“回去了。”
“那、那先放我下来……g、g哥!我自己能走!……”
只是被完全当耳旁风了。
在高处没有支点借力,一些挣扎也被很轻易地镇压了。
失败的烛泄气地趴在他肩上,用力拽了他的银发,眉眼怏怏的。tk完全不在乎这种轻微的疼痛,只是闷声笑了。似乎有点愉悦。
脑袋搭在琴酒的肩颈处,从这个视角往后看,还能看见一个人——烛干脆盯着安室透上上下下地看。
也不是为了什么,主要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分辨六种性别。
认真闻和分析了半天,除了被愈发浓郁的琴酒香气熏的晕乎乎的,便只闻到咖啡香。
……还是认不出来……
小孩叹口气,蔫儿了一样,爱心呆毛有气无力地,把侧脸贴在了琴酒颈窝上,有点难过地合上了眼,被他安抚地摸了摸发顶,摁着后脑让她往自己身上又靠近了点。
……有点无限接近于后脖颈腺体的位置。
烛啊呜一口,泄愤似的叼着嘴边一块皮肉,忽略腺体,也没用上力,只是牙在上面用力咬了。琴酒只是拍拍她,甚至示意要是再用点力也无妨。
小alpha喜欢咬人。
tk眉眼间满是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想着就算被她咬了腺体标记也无所谓。——然后才想起他的腺体已经动了刀子。当初割坏了,后来干脆就切除了。不知道又是什么实验药,居然对信息素没什么太大影响,但是无法被标记,对alpha的需要几乎没有。
这是当初他作为一个oga却能接近小alpha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想起来。
……有点……
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情忽然不好了,“唔”了一声,歪歪脑袋。
安室透、安室透五雷轰顶。感觉他的脑子好像要烧了。咖啡味的信息素都有点紊乱。
即使和琴酒他们分道扬镳,这位卧底也只是坐在自己的车里,脑子依然混乱的。
“……啊?”
她还是个孩子……alpha、那么小一个alpha、琴酒你……
安室透艰难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冷静去分析。
oga紫色的眼几次开合,好不容易才长舒了口气。
……他其实连那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琴酒和她的交流相当直接,也被他看的很紧,除了那段他去接电话的短暂时光,安室透几乎没有和她搭话搭讪的时间。
有点挫败。
黑皮公安靠在座椅背上,咬了咬牙。
……鬼神神差,又回忆起刚刚,那孩子被琴酒接住抱在怀里的时候,下意识露出的神情。那种可爱的、惊恐的神情,却只会让人觉得她在向你撒娇。……之后的挣扎也是。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那孩子的力气太小了。所以很轻易地就能像禁锢不听话的猫儿一样把她锁住。
所以那孩子最终还是认命地,老老实实趴在他肩上,无聊又愤愤地和他说着什么抱怨的话。也还是被三言两语就顺毛撸好了。
太……
太乖了……
完全不像是组织会有的人。
反而像是、……安室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垂眸,喉咙口有些干涩。他艰难地咽了口水,眼里晦暗不明。
……像是豢养的,天真又脆弱的笼中鸟。珍惜到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担心她随时可能飞走或是死掉、总之完完全全消失不见的,那种珍视到病态的态度。
……不,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和她接触才行……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安室透却也没想到下一次的接触会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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