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哭起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并不大声,整个乌黑眼瞳被水汽润湿,薄薄眼皮带着点红,也不说话,也不凶人。
滚烫的泪珠啪嗒落到曼斯菲尔德手上,犹如一把软刀子,直直往他心里去,明明隔着手套,却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对不起。”
以至于动作都慌乱起来,戴着纯黑手套的大掌连忙捧着人巴掌大的脸蛋,珍惜又不得章法地胡乱擦拭着。
在外面他是个正儿八经受过优良教育的贵族,在监狱也是高高在上的监狱长,哪里给人擦过泪。白嫩脸蛋叫他擦得通红,眼泪混杂了一手,看起来更加可怜,如同被欺负狠了。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林予星心头的情绪泄洪般,根本压抑不住。曼斯菲尔德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哄了还哭得更加厉害了?
受过骑士教育,要求时刻保持镇定的男人手忙脚乱,如临大敌。
直到林予星哭够了,他的鼻头还泛着点脆弱的红,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小猫似的,“你为什么要一直摸我的嘴巴?”
哭过后,玻璃珠子的眼眸委屈地瞪着他,还有点小不满,“它坏掉了吗?”
嗡。
话音落下,曼斯菲尔德脑海内乱成了一团浆糊,视线控制不住落在小漂亮水润的红唇上,唇形饱满,顶端缀着唇珠,色泽盈润,犹如可口的小甜点,勾着人去亲吻。
——让人情不自禁幻想着它坏掉的模样。
008在心里暗道不好。
它是教林予星靠哭来蒙混过关,可是没教他说这句话呀?
林予星丝毫没有察觉眼前男人的变化,状似失落地低垂眼睫,挡住了眼底的慌乱,那点慌乱在意识到成功后,很快变成了庆幸。
这是他第二次骗人了。
008说得对,这些男人真好骗。
紧绷的神经随之放下,甚至生出些喜悦。
完全忽视了高大男子的目光,碧蓝色眼眸如同饿得发慌的狼,要将他吞吃入腹。
半晌,曼斯菲尔德才哑声道,“没有,只是你的头发黏在嘴巴上了。”
“哦。”林予星顿了顿,才慢吞吞应声。他才刚刚哭过,犹如易碎的瓷娃娃,碰一下就碎了,过了好半天才细声细气道,“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摸我的嘴巴?”
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疑惑地望着他,秀气的眉拢起形成褶皱。
曼斯菲尔德的喉结骤然上下滚动,他试图抑制住自己的欲望,可是满脑子都是那句“那你为什么要摸我的嘴巴?”
他在林予星惊讶的神情下豁然起身,戴着纯黑色手套的大手收紧,指节间甚至发出啪啪的声响。
一双蓝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如狼似虎。
就…就像是望着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林予星终于开始发慌了,捏着被子的指尖发白,呼吸有些不畅。
就在他以为曼斯菲尔德要做什么的时候——
修长指骨突兀地将金色额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独属于西方人的深邃五官。
男人喉间溢出点气音,半是发了狠,注视着他,带着点威胁,“你真是……”
他说了点什么,林予星没听清,因为曼斯菲尔德只说了一半就收了音,如同只是想喃喃给自己听。
林予星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就让他口中的话消了音。
狱警骂了句脏话,完全没了从前优良教养。他绷着脸去帮林予星穿袜子。
林予星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变故,一只雪白的脚被捉住,从被子里捞出来。曼斯菲尔德嘴里还不耐烦地说着,“怎么老是不爱穿袜子?”
下一秒,他的话戛然而止,神情倏忽阴沉下来。
只见被子下,白皙的脚上遍布着暧昧的红痕,宛若雪地上星点梅花,刺目得很。显而易见,这是被亲吻过、吮吸过后留下的痕迹。
曼斯菲尔德的脸色沉下来,他想去掀被子。林予星低呼一声,伸手去拽被子。可是,细白的手臂上也全是吻痕。
等林予星顺着曼斯菲尔德难看的目光望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整个人都呆了一瞬。
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被子从他肩头滑落,两弯骨感漂亮的锁骨露出来。莹白圆润的肩头落着暧昧的吻痕,欲露不露,引人遐想——
到底是得多刺激、多投入才能弄出这一身印子?
那他呢,眼前这只魅魔喜欢他吗?
曼斯菲尔德几乎是颤抖地想着,无端的愤怒侵占了脑海,完全掩盖住那点无措与失去的恐慌。
在林予星受惊的目光下,他右手上的警棍硬生生从中间断裂。
曼斯菲尔德低头,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纯黑色手套遮掩了鲜血,但掩盖不住浓郁的腥味。
哦,出血了。
“你,你。”林予星完全呆在了原地,小脸发白。小笨蛋还是在008的提醒下,才颤巍巍地把被子拉好,遮住了肩头凌乱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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