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只在一瞬之间,尽管他反应迅速,仍有不少茶水透过燕尾服飞溅在他背上。
伯特伦低哼出声,声线低沉沙哑,宛若教堂内弹奏的大提琴。湿热的呼吸撩过林予星耳廓,酥酥麻麻的。
他的怀抱却异常温暖,犹如宽阔的避风港。
耳边是管家强而力的心跳声,依旧保持着平静沉稳。
林予星心口被烫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伯特伦,你没事吧。”
管家起身,脱去燕尾服后,只剩下薄薄的衬衫,被茶水浸湿后,可以轻易看见里头烫伤的肌肤。
分明受伤的人是他,却耐心诱哄着眼泪不听使唤往下流的青年。
“没关系,夫人我没事。”他温柔地擦去林予星眼睫上的泪水,“在夫人面前失仪了,请容许我下去稍作休整。”
衣摆处传来轻微的力道,林予星轻轻揪住他的衣角,生怕力气大了弄疼他,湿润的眼眸直勾勾看着他。
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迎上青年纯澈泛红的眼眸,伯特伦不由心软,“夫人放心,我会找家庭医生来医治的。”
衣角那道可怜兮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这才消失,直到管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林予星才恹恹收回目光。
如果刚刚不是伯特伦,他简直难以想象茶水泼在自己身上的场景。
伯特伦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林予星的心情出奇低落。
削尖的下巴忽然被人抬起,泪眼朦胧的凄楚姿态被迫暴露在那人冷冽的眸光下。泪水打湿了他乌黑的睫毛,惨兮兮地黏成一簇一簇,狼狈中透出一股别样勾人的秾艳。
手下传来柔软滑腻的触感,斯温伯恩以拇指拭去青年眼尾的泪水,“他不会有事的。”
方才出事时,斯温伯恩也第一时间起身。只是他坐在长桌另一端,远不及站在林予星身后的管家速度快。
被迫仰头的姿势令林予星有些不适,轻微地挣扎起来。脸上白皙的软肉被挤压出玫色的痕迹。
衣着华丽的贵族青年,被困于古堡长桌的主座上,背脊抵住柔软的靠背。乌黑的碎发乖软地搭在白皙的面颊,其下是一双湿润泛红的眼眸。
比起桌上的红玫瑰还要昳丽勾魂。
扣住他下颚的那只手修长有力,与柔软旖旎的痕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年轻的夫人,冷淡克制的礼仪老师……
古堡中忽然生出禁忌的色彩,女仆们压下眼中的震惊,不敢抬头。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斯温伯恩的手上,热度仿佛要透过肌肤传到心口。
斯温伯恩的侧脸冷淡到显得恹倦,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女仆,“夫人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这名犯错的女仆。”
端茶的女仆慌乱地跪在地上,茶壶的碎片就在她的裙摆边。她垂着头,身躯不断颤抖着,漂亮的蓝色眼眸中拢着一层雾气,显然害怕至极。
斯温伯恩指尖一顿,青年小幅度挣扎着,从他手臂下的空隙处逃出去。碎发擦过的刹那,一股异香缭绕在鼻尖。
林予星没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哭过后的声音软糯湿润,“去找管家道歉吧。”
实际上,眼神不自觉乱瞟。
怎么办,又在斯温伯恩面前出糗了?
斯温伯恩看着青年纠结地咬住唇瓣,唇肉被咬得泛白,很快转为愈发娇艳的颜色。
他却毫无察觉,葱白的手指绞着衣角。
是紧张的表现。
“不知道可否有幸能够与夫人一同参观庄园?”
林予星答应下来,小小地松了口气。
庄园很大,很多地方林予星也没来得及去过。两人行过白玫瑰花海,斯温伯恩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反过来向林予星介绍。
男人身形修长挺拔,气质禁欲而凉薄。弧度凌厉的下颚线,五官轮廓深邃,出众的气质与无可挑剔的礼仪无疑不昭示着他贵族的身份。
而与他并肩的青年仰起小脸听得很认真,漂亮干净的眼眸中满是崇拜。
巴塞洛缪遥立于屋外,将一切尽收眼底。
斯温伯恩正在介绍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外表美丽鲜艳,长期接触却会使人慢性中毒。
林予星惊讶地睁大眼睛,庄园居然还种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脸上的神情单纯又明显。
斯温伯恩正注视着他,忽然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他抬眸,对上不远处的男子的视线。
男人衣着考究得体,立于白玫瑰花丛中,安静地注视着他们。沉沉的黑眸中看不出别的神色。
斯温伯恩:“是谁住在那里?”
他的发问随意自然,仿佛不过随口一提。
林予星没有他那么敏锐的的观察力,自然不知道方才两人的暗中交锋。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巴塞洛缪已经进了房间。
他看着远处的小楼,回忆着,“好像是家庭医生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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