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闪的执祭叫兔免,一个灰发青年,瘦高得像竹竿,袍子挂在他身上,就像挂在竹竿上,他不敢阳奉阴违,一直将赏南送到了圣危尔亚大教堂大殿通往偏殿的小门门口,院子里角落里栽种一小片百合,赏南停下脚步,“兔免,你觉得怀闪主教是个怎样的人呢?”
兔免小却黑亮的眼睛眯得更小了,“神父,我从不在背后议论他人,我希望进入天堂后可以拥有一根完整的舌头。”
“但如果您是想听我的客观评价的话,我只能告诉神父,”兔免语气一顿,“怀闪主教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顽劣不堪。”
“他会给我们开很高的薪水。”
赏南:“……”
兔免的年龄比赏南大了一轮,他看着年轻的神父,心知对方前途不会拘于在神父这个位置,又道:“神父,怀闪主教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总是一个人。”
“您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圣主让这样的两个人相遇,一定是有所考量的。”
回小堂的路上,赏南回忆着兔免刚刚说的话,怀闪没有亲人,他为什么也没有?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没有亲人。
[14:你是没有亲人,因为你出生时白发白瞳,博拉奇从古至今都没出现过这样的孩子,国王教皇都被惊动了。]
[14:重点来了,你并不是一生下来就被认定是圣主的孩子。你的父母亲人全部在你出生当天就被处死,凡事和你血缘关系的,哪怕不是直系,也都被处死,因为起初你被认定是魔鬼的孩子。是一位老修女答应照顾你,她说就算是魔鬼的孩子,圣主也会怜悯他的。你跟着老修女一直到八岁,有人在教综找到了关于白发白瞳的解释,不是魔鬼的孩子,是圣主的孩子。]
[14:你的亲人被国王授予了无数荣誉,但没什么用,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14:你那时候太小了,不记得也是正常的,虽然没人告诉你,但国王也并没有打算隐瞒你。]
关于父母亲人,赏南一点有关的记忆都没有,他甚至都不怎么觉得难过,只觉得荒谬,无比荒谬,人命在这个国家,可能什么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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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闪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在第二天准时到神父小堂来替赏南主持圣告。但前来参加圣告的市民们都强烈要求,即使神父无法主持,也请神父到场,因为他是圣主的孩子,他在场,可以更快地将圣子们的声音传递给圣主。
赏南坐在台下,看着低头做圣告的市民们,怀闪替代了他之前的位置。
怀闪正经穿着工作袍时和平时不太一样,更严肃了些,他暗红色的头发被柔软的帽子严严实实地挡住,领口被金属夹子收紧,纹身大多被挡住,手腕上的纹身却若隐若现,他指甲修剪得干净,轮廓分明的脸完全看不出对圣主的忠诚和敬仰,只是无人看见,市民都在专心做圣告,祈求圣主保佑警察司早日抓到嫌疑人,令他们不再提心吊胆。
碍于被怀闪几乎无报酬帮助,怀闪的一日餐都是在神父小堂解决的,他食量很大,是赏南的两倍,酷爱生肉和鲜血,和赏南的用餐习惯是两个极端。
整个餐厅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赏南偶尔会主动找怀闪说话,怀闪总是无精打采的,他显得很累。
“神父,您知道我有多久没主持过圣告了吗?”
“我觉得,我还是想要一些报酬,”怀闪垂着眼,大口嚼着生肉,“但具体想要什么,先欠着吧。”
“好,”赏南喜欢加了糖和榛果的蒸南瓜,“主教想要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需要拯救的怪物,应该也不会太坏,只是有时候会比较令人费解,赏南想道。
“那如果我要的……神父给不起,怎么办?”怀闪进食速度非常快,他每次吞咽的时候,都像是硬塞下去的一样,赏南坐在对面,甚至能听见他吞咽时发出的声音。
赏南十分冷静,“主教想要我的命吗?”
“那倒是不至于,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怀闪咬着叉子,叉子上面的钢齿眼见着一个个弯掉了,弯成了一模一样的弧度,他在赏南面前毫不遮掩他的异于常人。但赏南也从来没问过。
赏南正欲开口说一些圣主语录,怀闪就笑了笑,“但也有例外,比如神父的命就挺值钱的。”
他没给赏南开口说话的机会,叫来了阿仁,指着自己空掉的盘子,“执祭,再给我切一块鹿肉好吗?要被圣主祝福过的那种,谢谢。”
阿仁走向厨房的背影萦绕着淡淡的怨气,马利维执事没说错,怀闪主教真的很令人讨厌。
翌日,赏南被请去了警察司,素远显得很焦急,市民们听见是和杀人案有关,纷纷表示今日圣告不需要神父再到场,只要有主教主持就好了。
所以怀闪到小堂的时候,没有看见赏南,于是,怀闪显得更敷衍,但也还是无人发现。
素远气恼至极,都顾不上瞻仰神父的美貌,便急迫地朝神父求助,“区长捉了一位市民,说他就是嫌疑人,但一点证据都没有,神父,请您劝劝区长,他是被魔鬼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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