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开了一滩鲜血。
她的大脑是如此确信自己受伤了,以至于她的身体跟着出现了相应的反应——也就是说,她的大脑撕裂了她的小腹。
伤口穿透了身体,即使她立刻扯下衣服将自己包扎了起来,林三酒仍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眩晕;要不是她的身体细胞“变异”过一次,恐怕她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站起来战斗——她难以想象,万一自己的大脑真的相信自己掉进了刚才那个虚空,此时会发生什么样不可逆的情况。
“你确定这个办法能有用?现在你能分清哪些是幻象了?”
“绝对有用,放出去的这一丝意识力能够探测到真实物件周遭的空间,如果你看见的东西不在意识力呈现出的空间里,那就肯定是幻象……现在站在门口的ayu就是她本人。”
“……”林三酒二话没说,森森骨牙猛然朝一脸迷茫的ayu激射而出,然而却又因为意老师的一声惊叫而硬生生拧了个方向:“——你别碰她啊!”
“为什么?”
“我把意识力黏在ayu身上了,我怕她死了会造成不必要的变化……”
林三酒立刻想骂人。实际上她的确也骂了——“……你是不是傻?她是我的敌人,但现在你却给了她一张保命符?”
“我也是没办法,我实在分不清其他的东西了!再说,你不是打算攻击肉巢来着吗……”
此时ayu面色阴沉了不少,轻轻摆动了几下手指;然而这一次,出现在林三酒眼前的幻象简直就像是快报废了的老电视机,色彩失真,还时不时地花一下。她不太在乎地轻轻扫了它一眼,目光就落在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以为那是一个洗手间的。
在幻象的帷幕被扯掉以后,曾经充斥她鼻腔的那股奇怪生肉味儿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浓烈;这气味是如此地浓厚,以至于林三酒甚至感觉自己能在嘴巴里尝到肉巢的味道。这股气味的源头,是一个沾满滑滑黏液的大肉腔,带着一种恬不知耻的态度坐在尽头;它表面一起一伏、微微颤动时的样子,令她想起一只巨大而恶心的肉虫。肉巢实际上要比“洗手间”大一些,林三酒可以想象,在她进入那个“洗手间”的时候,有一部分肉巢变成了墙壁的样子,挡住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在肉巢里拦出一部分?
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正缓步从r区里走了出来——高大男人和无名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ayu身后,三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ayu皱起眉毛、眯起眼睛——她的面部表情比另两个人灵活多了:“喂,你们两个再发动试试!”
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幻象攻击不起作用了,但可惜的是,她两个同伴的运气也没有好多少。
“我回头再跟你们玩儿,”林三酒挑起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目光像一把从冰里拔出来的刀子。还不等三人做出反应,她脚下一蹬,人已经极速冲至肉巢前方,右侧骨翼彻底地张开了。
所有暗藏起来、收拢了的尖刺和骨牙,都在一瞬间打开到了极致;伴随着ayu的一声惊叫,和林三酒的一个念头,骨翼已经像一架绞肉机一样深深滑入了肉巢内部;下一秒,漫天的肉雨轰然炸开。
被包裹在里头的东西,随着飞溅的黏液和碎肉扑了出来;它们跟肉巢的颜色如此相近,以至于林三酒差点没瞧见。但是当她的骨牙穿透了一个东西,在它的尖声痛叫里缓缓举向半空时,她终于都明白了。
一切线索都被连接到了一起。
“……你们,”她从没有感到这么反胃过,直直地望着走过来的三人:“掏空了人类,然后像穿衣服一样穿着他们的尸体……”
那四肢俱全、隐隐呈现出人形的半透明肉块,在哭叫了十来秒后,终于软软地垂了下来,像只死老鼠一样挂在骨刺上,在日光灯下,它的黏液闪着湿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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