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剑最重积势,最忌被人打断,那老人神威面前,任九霄哪有余力,自然是全身心力都在老人身上,未料到应飞扬会出手,气势登时一滞,不得不松开剑柄,化掌迎敌,掌带阴阳之劲,如拨风揽月一般,只欲将应飞扬逼退
哪知应飞扬面临掌威,却是不闪不避,招式不变,肉掌直接迎上,双掌交击,竟成了比拼真气的局面。
原来应飞扬不善掌法,所以一开始就抱着比拼真气的主意,双掌甫一交接,便是沉元吐劲,体内真气如积水出闸,长河破冰一般,源源不断向任九霄涌去,任九霄眉间怒色一现,发现眼前少年真气竟丝毫不在他之下,若是往日,定然会掀起他较技之心,但此时,任九霄却不愿与他纠缠,掌中气劲由凝转发,化作崩劲,掌气催吐间一声轻爆,震开应飞扬之手,两人各退半步。
应飞扬不欲他出剑,不敢拉开距离,身形方稳,便缠身再斗,但见任九霄却脚踩玄步,连踏星罡,滴溜溜陀螺般转了半圈,便摆脱应飞扬纠缠。
“星罗奇步!”应飞扬看破对方步法,却是阻挡不及。
那边任九霄旋身冲天,但闻锵然一声,若龙吟啸空,茶棚内流光如泻,寒气乍生,任九霄已拔剑出鞘,长剑锋芒闪烁,刃如秋霜,直指那老者。
“好激扬的剑声,你,引起我的兴趣了。”一身赞叹,老者甩袖回身,现出真容。
“他不是苦竹老妖。”一直躲在角落的张至斌看清老者面貌,叫道,众人却皆在心中骂了一句“废话!”若是苦竹老人有这般实力,四大妖王早就改叫五大妖王了。
但见那老人苍发灰眉,尽显老态,面容平凡无奇,脸上皱纹千沟万壑,道道都如利剑划过,一双锐眼却发出利芒,回身刹那棚中若闪过一道白电,慑人心魄。
“来,让我看看,集合了凌霄剑道和春秋剑阙两家之长,能否让剑道再精彩百年?”老人盯视着任九霄,眼放异彩,竟有痴狂热切之意,与他沉冷如冰的语调结合,竟产生一种冷静而又狂热的矛盾气质。
老人目光之下,竟生出一股锐利剑意,直向任九霄压迫而来,那凛然肃杀的寒意,让任九霄肌肤刺痛,如被无数小剑攒刺一般,却是傲性不改,口道:“如你所愿。”
任九霄举剑上前,却忽然手中之剑生出一股奇力,仿佛化作一尾狂龙,要破开桎梏!
任九霄拿捏不稳,长剑竟脱掌而出,“噌”得一声倒插于地!
长剑昂然挺立,横亘在二人中间,仿佛要以身护主一般,老者见状,灰眉一挑,眼露一抹惊奇道:“名剑通灵?你倒比你主人知进退。”
却见长剑兀自颤动不已,发出“嗡嗡”低鸣,鸣声入耳,哀怨低回,如泣如诉,应飞扬听这声响,心中竟生悲怆之感,仿佛眼前站立的是一个孤臣义子,正以身躯保护主人。
老者亦似有感,气势一敛,对剑说道:“你这又是何必?”
突得,那剑自行向老者弯去,剑身弯折,剑柄低垂,若拜谒,若躬身,若恳请,早春冷风吹彻,擦过利剑,划出阵阵风哨,如若悲吟,似也不忍名剑自辱其锋,任九霄见状,怒道:“嶙峋意,你做什么,要背主投敌么?”
“住口!你看不出它是为你讨命么?”应飞扬心感嶙峋意剑剑心苍凉,心头不由冒火,出口向任九霄怒喝道。任九霄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口中却道:“任九霄生死尽在剑上取,何时需要一把剑为我讨饶?”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应飞扬一眼,闭上双眼,敛去满目剑光,语带怜悯对嶙峋意剑道:“我答应你了。”
嶙峋意剑竟似能懂人言,闻言剑身再弯三分,竟是一谒到底,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形,直到剑柄点地沾尘!
再怎样的神兵利器,韧性也皆有极限,只闻“啪”的一声脆响,嶙峋意剑剑身折断,倒落尘土。
剑有剑骨,宁折不弯,嶙峋意剑虽是秉持护主之意,但不战而败,背主屈敌却也是真,剑心虽诚,剑骨却已失,最终仍是选择自折锋芒,以赎其罪。
“可惜了。”清苦轻叹一声,朝断剑抱了一拳。老者也叹道:“好一柄忠义傲然之剑,剑冢之中,当有你安息之处。”老者折腰,脸带虔诚的要将断剑捡起。
此时一只手挡在老者眼前,老者抬头,看到的是一对赤红的双目。
“哪个,准你碰我的剑了!”任九霄直迎老者目光,森然说道。
“此剑已死,你要如何处置它。”老者冷然问道。
“我的剑,与你何干?背主之剑,融了煅了扔了怎么都好,何必让你知晓?”
老者身上杀意再现道:“我能因此剑饶你,就能再为此剑杀你,你,莫要辱没它!”
任九霄冷嗤一声,也不答话,将剑收拢在手,转身离去,只将后背留给老者。
老者脸上寒气更甚,却是迟迟不见出手,就在任九霄踏出棚子时,一把剑拦在了他面前。
“方才没打完,咱们继续,我赢了,这把剑就留下。”应飞扬横剑相阻,春风拂过他垂下的黑发,露出隐含怒意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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