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怒色汹汹的脸陡然一变。
就听姜茹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要用这一件事来威胁你们啊。”
她一步步逼近姜夫人:“那只是开胃前菜,这才是正头戏。我早就找了人写了信,如果十天之内,他们没有接到我的消息,那些信就会在一夜之间散遍整个京都。”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是如何的狗胆包天,如何的违逆不尊,又是如何的把皇帝太子淑妃一干人等当傻子戏玩儿。到时候整个姜家,你、我所有的人,肯定都没好下场了。你可别不信,我都敢亲自上洵王府自曝家丑了,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姜夫人嘴皮子抖索了起来,她像是头一回认识姜茹,两眼珠子在眼眶里都震颤了,吭不出声来。
姜茹笑道:“但是没关系,我虽然现在不想活了,想拖你们一起去死,但你们还有十天的时间,你们还有机会的。如果这十天里,你们伺候我伺候得高兴了,也许我就想活了,就不干这疯事儿了。”
她一转身,翘着腿往椅子上一卧,笑着啊了啊,感叹道:“是一起死,还是一起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这种玩弄别人的感觉可真不错。”
“想来,你们随意摆布我的时候,也是如此吧。”
◎不孝的东西◎
闲闲卧在椅榻长枕上的姜茹, 说是被鬼魂附体都不为过,无论是说的话还是这个人,都异乎寻常, 陌生得让姜夫人心惊神木。
她一时僵呆住了。
冷风灌涌进窗格,冰冷刺骨,被震住的姜夫人好难才拉回了神儿。
“姜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夫人恍然叱问。短暂的失惊之后,她又嗤之以鼻, 丞相夫人见多了大风大浪,哪里就能被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娃唬住了。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拿这点事来威胁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姜夫人冷笑,喝命仆从进来,指着姜茹便道:“你们二姑娘撞鬼啦,给我把她押到祠堂里,当着祖宗牌位好好儿地醒醒神, 清清脑子!”
仆妇疾步上来就要拿人, 姜茹拎起桌几上的瓷瓶就砸了过去。哐当的碎响,让姜夫人一个后仰,捂着心口大呼道:“反了, 反了, 你要反天了!”
姜茹唉了唉, 笑道:“母亲,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说笑吧?”
她把袖子里的小刀取出来, 拔掉刀鞘, 尖头对准了人,而后一个调转反过来对准自己。
姜夫人一惊:“你做什么!”
姜茹对姜夫人平声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没关系, 我先走一步罢,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了。”她嘴角挤出一抹怪笑, “在这个家,我本来也不算活着,你们也没把我当个活人,我在下面等着,等着你们下来陪我。反正也就几天而已,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在地府里团聚了。”
言罢,她高举起手,作势就要往自个儿身上捅下去。动作之干脆,神态之漠然,看得姜夫人胆战心惊。
姜茹前头的那番话,姜夫人确实是不信的。
什么不想活了,拖着全家一起去死,放屁!
年纪轻轻的姑娘,哪那么容易就心如死灰,一心命赴黄泉了?她就不信姜茹是真想死,那些话必是故意恐吓她的!
姜夫人原是这么想的,可当下不信也得信了,这是真对自己下得去手的啊!
“住手,快!快拦住她,拦住她!”姜夫人连声惊呼,这混账怕不是真留了后手。
几个仆妇在姜夫人吩咐前就已经扑上去,一番挣扎,总算将刀子从抢夺了下来。姜茹甩了甩空了的手,看着姜夫人。
她不言语,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倦怠气,让姜夫人手指甲一个紧力。
姜夫人退了两步,命仆妇:“看住她,给我看住她!一定给我看紧了她。”说完,便急匆匆地回了正院。
到了院里,姜夫人失力跌坐到褥子上,余光在各家送来的拜帖上驻了驻,愈发心神不宁。
话本子之事闹得尽人皆知。洵王妃的话本子就没出过错,有她这书作保,如今定是人人都信了他们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了!
若姜茹真写了书信散出去,说清姐妹替嫁之事,就算他们没亲眼见过姜茹,心里头就不会怀疑了?尤其那洵王妃是见过姜茹的!
还有宫里的皇帝皇后太子淑妃等人。
谊姐儿和姜茹的性子本就是有相差的,从行宫回来性格转变,虽奇怪,却也不至于叫人想歪,毕竟一个契机酒心性大变的,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可姜茹若是把替嫁之事捅出来的话,人家稍一动脑子也该晓得不对劲儿了,届时该如何能善了?
姜夫人虽自负,又自恃为丞相夫人,官家位高,但她心里清楚,她家老爷这个丞相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多的是政敌。
因谊姐儿害伤太子之事,老爷近些时日在朝堂上就受多了抨击,陛下也冷待了许多,若再来个真假太子妃……说不得还真要牵连出一场全族大祸。
姜夫人想来想去,越想越慌:“她个祸害,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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