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嗜酒如命,只要有酒葫芦,院子里随便找个墙角他?都?能躺。
芫娘刚想松下一口气?,可一看到?自己手里的盆子,想到?自己藏鸡的举动,顿时不由得再次浃出满背冷汗。
芫娘望着老孙,忍不住轻声?道:“我……我没偷鸡。”
“我那都?是为了救人。”
“……”
眼?见老孙不置可否,芫娘心下更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要你别告诉掌柜和账房,那鸡做了给你下酒吃。”
话音一落,老孙忽然咂咂舌,绵长的鼾声?随之而起。
芫娘:“……”
原来老孙早已?经醉了。
她长长松下一口气?,抱起盆子往屋舍走去。
待到?芫娘进屋,墙角下的老孙才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
他?抿一口酒,重新躺回了墙角下那方混沌的天地。
芫娘回了屋, 只觉得累到快要散架。她?草草洗把脸,径直躺上床准备安歇。
四?下夜深人静,她?一阖眼,也不知是怎么的?, 脑海里就不停浮现出陆怀熠的脸。眼前一会是他教她?写字, 一会是他出手替她?赢玉环, 不管她刻意将思绪牵到哪里,仿佛记忆里都有他。
芫娘睁开眼, 愣愣地望着房梁皱起眉头。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前的事情也并非一朝一夕才?出现,怎么偏会在今晚满脑子都想着个男儿?郎, 这多不矜持呢?
若说是因着他今日牵了她?, 那就更说不通了。
今夜将陆大人架回院子的?时候,陆大人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饶是如此?, 她?仍不曾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反倒是陆怀熠,顶多拉住手腕扯了她?一把,连挨都没挨旁的?地方, 如今却在她?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越想越乱,索性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 将脸埋进了被子。
芫娘失眠了。
她?硬生生在床上挺到了三更, 便又?昏昏沉沉地被叫起床去干活。
好在凤翔楼里的?差事乏味简单,左不过洗菜择菜, 芫娘早已经?手熟做惯了,花不上什?么太多精力?, 即便熬了一宿,如今疲惫到连睁眼都十足困难, 也堪堪能够应付。
谁知天边才?擦上微青,她?的?土豆方洗到一半, 院子里却吵吵嚷嚷起来。
“账房说昨晚上丢了鸡,罚了芫娘三十文钱。你们说这鸡是去了哪了?怕是叫黄皮子叼走吃了。”
“昨儿?晚上只有老孙一个人在院子里头没回屋,谁是偷的?鸡的?黄皮子,老孙可?最清楚了。”
“是吗?老孙,你倒给咱们说说,谁是那个黄皮子?”
一听到鸡的?事,芫娘不禁一顿。她?脑中一个激灵,霎时间?困意全?消。
芫娘忙转头打量向?人群,便见得?几个年?轻的?跑堂帮厨早已朝墙角的?老孙聚了过去。
“你们小点声,仔细叫墙角下头的?黄皮子听见了。”
“那黄皮子大得?很,还?会喝酒嘞,仔细把你们都咬死。”
人群里登时发出一阵讥讽的?嘲笑声,里头不乏好勇斗狠的?,一把拽住老孙的?衣领,径直将人拖倒在地上。
芫娘连忙把土豆丢回盆子,三步并两地跑过去拦在老孙前头:“那鸡真是我丢的?,跟老孙没关系,你们怎么还?动手呢?”
“散了吧,钱都罚过了,下回我指定仔细看着。这大清早的?,你们可?别耽误干活。”
然而芫娘个头小小,终究不能同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相较,轻而易举地便被人推去一边。
“你懂个屁,上回丢鸡就有这老东西,害得?账房罚了我的?钱,你还?给他说话?”
“一把成日只知道喝酒的?老骨头,打金盆露也不知孝敬主管和账房,还?嫌咱们的?活干得?不好,我早就嫌他不顺眼了。”
“今天不叫老孙吃些苦头,我看这老东西是不肯老实的?。”
几个人抬脚便要踢,老孙顺势一躲,遭殃的?便变成了他的?酒葫芦。酒葫芦骨碌碌滚了好远,直撞到院子里一块石头才?堪堪停下。
老孙见状,顿时连滚带爬地匍匐几步,也顾不得?地上满布尘泥,只忙慌慌捡起自己的?酒葫芦,抱进怀里又?满足地大喝一口。
年?轻的?伙计们并不打算罢休,大家顿时尾随而去。
“鸡呢?你今天要是不把鸡交出来,我们叫你满地找牙。”
老孙嗤嗤一笑,抱着他的?酒葫芦慢吞吞睁开眼:“早就下酒吃咯,你们上茅房找去吧。”
“嘿,你个老东西,我一脚踢折你肋巴骨扇子……”几个人撸起袖子,作势便要对老孙来一番拳打脚踢。
好在芫娘方才?就去通禀了掌柜,此?时掌柜已然人五人六地走进院子:“干什?么呢?一个个的?,都不干活了?”
众人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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