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想到此事便觉得头疼,成婚,如何成婚?即便是假的,在如今的情况之下,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成婚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权势滔天,可真要做起来,也是相当困难。
她在晴月搀扶之下入了水,晴月看到她身上的淤青,下手轻柔又小心,满是心疼的说,“姑娘受苦了。”
“不妨事。”温凝不怕身体之苦,她入了热水,浑身酸疼仿佛被放大,水汽弥漫之间,她的眸光从一旁的发油瓷瓶边一晃而过,视线忽然凝固。
那上头居然又放了一片鸽羽,崭新的。
温凝睫毛颤了颤,想到林叔应当是听闻了今日的消息,恐怕极为担忧,忍不住要来。
林叔频繁过来实在是危险,今日见他,定要与他说明白,日后少来为妙。
不过……今日她已经答应了萧云辞,求得了他的帮忙,此事若是告知林叔,林叔会是什么反应?
他对萧云辞极为戒备,恐怕会苦苦劝她。
而成婚之事,后续该如何做,萧云辞还未告知,她如今也十分迷茫,今夜也不知如何跟林叔说明。
温凝在氤氲的水汽中叹了口气。
鸽羽上的痕迹仍旧是老时间,待晴月睡熟之后,温凝锁上门,看着时辰打开了窗户。
有人闪身而入,温凝早已习惯,只是觉得今日这人动作潇洒轻盈,身量也高些……
今日不是林叔来?那是哪位叔叔?
那人转过脸,月色洒在他的脸上,棕黑色的眼眸与她对视,猝不及防。
温凝惊呼一声,那人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萧、萧云辞……
温凝惊得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浑身僵硬。
他!他是怎么知道爹爹旧部与她之间所用的暗号的?
还是林叔在来的路上被他拦下了?
他果然对爹爹的旧部有所了解?
萧云辞……他想做什么?
温凝慌乱的看着他,却见他眸光沉静的看着自己,眼神略带些玩味,似乎在揣摩她现在的想法。
捂着她的手不松不紧,干净温暖微烫,带着一股淡淡的玉檀之气。
不行……温凝觉得自己简直直接被他看透了全部的心思,她喘了几口气,胸口起伏,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缓过来了?”萧云辞轻声问。
温凝点了点头,眼眸中多了几分提防,缓缓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萧云辞这才缓缓松开了手,他手掌落下时,手指虚握成拳,指间轻动……
滑腻的手感久久不去,黏在他的手指上,无法挥散。
温凝完全没想到如今的状况,满以为来的会是林叔,所以她今夜只是随意穿了件衣裳,头发也并未束起,随意披着,乌黑的发丝洒了满身。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莹白的光笼罩,她未着粉黛却清颜如玉,一眼便是无可挑剔的倾城之色。
萧云辞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瞳微动,然后迅速收回了视线。
温凝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铜镜,镜子里的自己着实有些随意。
虽然更狼狈的模样太子殿下都已经见过了,可作此打扮在太子殿下面前还是有些失礼。
“臣女去将头发簪好……”温凝轻声说。
“不必多礼。”萧云辞倚在一旁,静静看了她一眼,“谈正事。”
温凝缓缓退后一步,站在距离他较远的地方,轻轻抿着唇,细细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道,“殿下为何今日此时来?”
今日他确实说过“嫁娶之事还需细谈”,却未说何时细谈,如何细谈,万一他此时此地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呢?
温凝存着一些侥幸,若那鸽羽确实是林叔让人留下,而萧云辞恰好选在这个时候……
却听萧云辞冷冷开口,“自然是用鸽羽,与你留了暗号。温姑娘没有看到?”
“看到了。”温凝僵硬点头。
她心中最后那么一点侥幸也被萧云辞给粉碎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可他是如何知道的?他已经了解到这个地步,自己和林叔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宫中向来耳目众多,林翰两次来去自如,温姑娘觉得,东宫近在咫尺,孤会丝毫未觉?”萧云辞仿佛看出她的担忧,直接开口反问。
温凝心中猛地一惊,用力捏紧了手指尖……萧云辞居然连来的人是谁都极为清楚!
他究竟对他们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或者说,他恐怕早就将一切谋划好,等着她入网?
温凝心跳极快,想到林叔那般告诫,呼吸急促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与虎谋皮?
不,不应当。
温凝很快便否定了这个可能……若是萧云辞真有什么恶意,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为何不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无论是威胁也好,利诱也好,也总比如今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帮助自己省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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