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刚想报上名字,闻言心中骤冷……太后早知道她要来。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轻声道,“臣女温凝,幼时与父亲一道,时常来看太后娘娘……如今臣女长大了,还望能见太后娘娘最后一面,尽最后一份孝心。”
她声音不大,却透过大门,传进了宫内。
守卫看着她诚恳的模样,二人面面相觑,眼眸中皆流露出些不忍心。
京城谁人不知温元徽,如今将军之女居然要送去敌人手中和亲,此事早已传遍京城,着实令人痛心疾首。
“姑娘,请回吧。”守卫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无力。
温凝知道他们不是故意为难,而是太后娘娘也无力插手此事,才会闭门不见——自己和亲之事恐怕已经板上钉钉,再无回转余地。
她沉默着低头,拿出刚刚采完露水的净瓶,递给那位守卫。
“能否帮我……交给太后娘娘。”她知道这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心中酸楚,“这是今晨刚采的牡丹花露。”
“还有这块玉佩。”温凝将那块摔碎的玉佩拿了出来,只留了最锋利的那一块在自己腰间,“这块玉佩,臣女一直贴身佩戴,今日为了自保而碎……多谢太后庇佑。”
守卫接了那些东西,差点便想要开口将她放进去。
却见温凝退后两步,跪在寿安宫门前,磕了几个头。
“天佑北明。”
她说完,没有再求什么,伶仃一人,转身离去。
温凝的身影离开之后,寿宁宫大门缓缓打开,守卫转身一看,立刻跪了下来,朝太后娘娘行礼。
太后娘娘手中拿着佛珠,身边却是皇后,正扶着太后娘娘,一脸慈悲模样。
“这孩子……”太后接过守卫呈上的玉佩,缓缓抚摸那破碎玉佩的纹路,叹了口气,“也是可怜。”
皇后娘娘看着随之递上来的净瓶,却微微一怔。
“这净瓶是御赐之物,完整青玉雕刻而成,臣妾记得,是皇上赐给皇儿的……”
太后一看,眸光也微微一凝。
“太子居然插手了?”
温凝一路往前行,只觉得面前道路晦暗压抑,仿佛自己的未来。
她脑子里装满了念头,无数心思徘徊来去,最后汇聚成四个字……鱼死网破。
她恐怕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太后,皇上,皇后都不可能阻止和亲一事,而太子萧云辞……
温凝摸不清他的意图,只觉得他恐怕是看在幼时过往的份上,实在看不过眼,在尽力的帮自己一把。
这些帮助对她而言如雪中送炭,抱薪救火,帮到这个程度,她已经无以为报,更何况别的,她根本不敢奢求。
如今,阻止她和亲,便相当于与皇室作对,与百姓作对,与即将到来的安宁与和平作对。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无人可求。
而齐微明那边……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可她只希望自己日后不要因为和亲之事连累他,这便已经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结局。
到这个地步,温凝反而心中平静,她甚至觉得有一丝解脱般的轻松。
回永宁宫的路上,她看见皇宫巍峨,气势逼人,宫墙仿佛在朝着她倾轧而来,窣窣低语着过往。
她不由得想起幼时自己跟着爹爹进宫,那时候年纪还小,她只会仰着脑袋只会轻轻发出“哇哇哇”的惊叹声。
后来在齐府遇到萧云辞,她便跟在他屁股后头问,“姐姐姐姐,你就是住在那么大那么厉害的皇宫里吗?”
齐微明在旁边抢答,“宁宁,是大皇子哥哥,不是什么姐姐……皇子当然是住在宫里,现在只是在我们府上借住并且上学而已!以后还要回去的!”
“那我也能住皇宫吗?住皇宫是什么感觉?”温凝好奇问道。
萧云辞勾唇看着她,“你想进去住吗?”
齐微明立刻挡在温凝面前,大声说,“宁宁你以后是要住齐府的,你跟我有婚约,你是我的人!”
……
如今倒是真住进来了,却是以这样的身份。
温凝低头苦笑。
回到永宁宫,还未进去,她便见一位宫女跟猫儿似的扑出来,蹦跶到她面前,气喘吁吁说,“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奴婢好生担心!”
“没事。”温凝露出笑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声音依旧如平时一般轻柔温和,“我不在时,有没有别的事?”
“有的有的。”晴月立刻点头,将邓公公送东西过来的事情说了,“东宫送来的东西可真多,应有尽有,听说是得了太子殿下首肯……太子殿下可真好啊,不过也奇怪,奴婢之前怎么没听说殿下如此和善。“
温凝心中微动,亲自去看了那些东西,无一例外皆是上品,恐怕都是从东宫的库房里直接搬来的。
这下……更难偿还了。
温凝回屋歇息,却一直觉得出了汗浑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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